第九話


年周美芬站在窗口望著來往的車輛,滿臉擔憂的神色。

自從昨天來了個陌生的男子,送交了說是年港生要給兩個老人家的禮物,等到夫妻倆拆開禮物後,驚慌之餘,她就一直在注意丈夫的反應跟臉色。

一把制式的左輪手槍……年周美芬一看就嚇壞了,倒是年以立竟然還氣定神閒地拿起了盒子裡的手槍看了看,然後皺著眉頭。

『還裝滿了子彈、上了膛,這小子……是在外面跟人家結了什麼怨?讓這種禮物上了門……』他邊說,一邊熟練地解除了武裝,退出子彈,幾十年的戎馬生涯,這種小事對年以立來說,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妳馬上打電話給港生,叫他明天給我回來好好解釋吧。』

出乎年周美芬的意料之外,丈夫竟然沒有光火,也絲毫沒有質疑,她原本還擔心丈夫會發現了兒子在外的勾當,還想著要怎麼替年港生圓謊,卻沒想到年以立是直接把矛頭指向了年港生可能得罪的仇家。

看到兒子的車緩緩地接近了,年周美芬趕緊準備迎接,也更加地忐忑不安。

「媽。」年港生一下車就是一臉粲然的笑容,年周美芬也是勉強擠出一個笑臉應對,但是隨即就被從另一個車門走出的浦佑希吸引住了目光。

以前從沒見過兒子帶女人回家,這次他卻帶了一個高挑的氣質美女回來,年周美芬不免訝異地叫著。

「老……老公,快出來,出來呀!」

「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港生到家了是嗎?叫他進來。」年以立的聲音宏亮地自屋內傳出,聽得浦佑希一陣緊張。

她帶著微笑,緩緩地欠身向年周美芬打招呼,「年媽媽妳好。」

年媽媽真的是很漂亮,雖然比老照片上的女孩多了幾分年歲的滄桑,但是那份優雅跟賢淑卻更加彰顯。

「妳……妳好。」年周美芬尷尬地笑了笑,打量了浦佑希一圈,就問了兒子:「這位小姐是……?」

年港生只是笑笑地眨了一下眼睛,「媽,先進屋裡去吧,我等一下介紹給你們認識。」

一進到屋裡,只見年以立已經坐在椅子上面等了,他望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並沒有顯現出像妻子那樣的慌張跟驚訝。

浦佑希依然只是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年以立卻只是用冰冷的態度回應,但是也不失禮貌。

「這位小姐,我也很好奇妳是誰,但是我現在必須先跟我的兒子談清楚一些事情,就請妳先稍坐一下可以嗎?」

「這是當然的,伯父,沒關係,我可以等。」浦佑希恭敬地欠身回應,坐上了椅子。

年港生的爸爸真的是標準的軍人氣魄,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情,都帶著不可違抗的氣質,而年港生竟然還敢背著自己的老爸搞軍火……,如果被年爸爸知道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浦佑希不免要替年港生捏一把冷汗了。

「爸……」

「你先不要說話,先看看這個。」年以立把昨天收到的禮物盒子推到年港生面前,「你爸爸我呢,當然不會笨到去相信去是你送來的禮物,只是我很好奇的是,你在外面是得罪了怎樣的人。要知道,這種東西不是隨便可以拿到的,會送這種禮物的人想當然也不是很簡單的人。」

他打開了蓋子,拿起了那把手槍。

「你看看這把槍,雖然是老式的左輪手槍,但是卻保養的很好啊,這些子彈也是……」年以立頓了頓,「喔,說到槍枝,我想……」他抬起了眼睛看著自己的獨生子。

「我想,對槍枝的了解,港生你應該比我清楚太多了。」

聽到父親這麼一說,年港生像是被打中了一槍,楞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在父親身邊的母親,也是一臉驚恐。

年周美芬簡直是要停了心臟,丈夫知道?他什麼時候知道的?而且竟然都不曾提起過?

在一旁的浦佑希也慌了,但是她卻在年爸爸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氣憤跟不悅。

「爸爸……不要開玩笑了,我……我怎麼會比爸爸還要懂槍械呢?我就算當過兵,也比不上爸爸在軍隊裡數十年的……」

「港生啊,你真的以為爸爸什麼都不知道嗎?」年以立揮揮手,阻止年港生繼續說下去,「爸爸雖然老了,但是也沒有到糊塗的地步,就算你媽媽想要幫你隱瞞,我也只好跟著演戲了……但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況,兒子啊,你做的又是火勢不小的……事業。」

年周美芬一聽到丈夫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瞞著他,但是還是溫柔地相信了,不免紅了眼眶,卻也不免懷疑這件事情到底已經被丈夫知道多久了。

「我做的事情……是貿易啊,我的同事袁必仁他們不也來過家裡……」年港生還是企圖要繼續隱瞞,即使他現在並沒有在父親的臉上看到氣憤,但是,這畢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你要繼續自圓其說我也沒辦法,我只能說,你跟你媽媽,還有你那兩個朋友,都太不會演戲了。」年以立無奈地笑了笑,站了起來,望著牆上的勳章跟獎狀,又低下頭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爸爸……我……我不會做一輩子的。」年港生羞愧地快要掉下了眼淚,他沒想當父親竟然悄悄地看著自己穿梭在軍火間那麼多年,那麼…這幾年父親是怎麼釋懷的呢?「我已經讓爸爸丟臉了,我知道。」

「你再怎麼丟臉,也是我唯一的兒子,做父親的哪個不了解自己的兒子,更別說你的臭脾氣跟我這麼像……。」年以立又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我知道我阻擋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想停下來時,才會有結束的一天……」

望著父親眼角竟然有著亮光,年港生慚愧地無地自容,他沒看過父親哭,父親也絕對不會在妻兒的面前表現軟弱,但是現在卻……

父親真的老了……看看那髮際的灰白……

「老公……我……對不起……」年周美芬已經哭了,一臉抱歉地對丈夫垂淚。

「有什麼好抱歉的呢?我知道妳卡在中間也很難為吧?」年以立拍拍自己的妻子,「家裡出了一個賣軍火的兒子,妳也不會比我好受吧?」

「爸!我……我已經決定不做了,所以請您跟媽媽不必太擔心。」年港生一把拉起浦佑希,站了起來,「這也是我今天帶這個小姐回來的主要目的……我……我想……」

年以立夫婦倆看著年港生跟浦佑希,雖然知道這個女孩可能跟自己的兒子有什麼特別的關係,但是在尚未正式介紹下,也不好想太多。

「對了,讓這位小姐坐在旁邊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美芬,妳竟然忘記倒杯茶給人家了。」年以立抹抹眼角,吩咐妻子。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浦佑希,三點水的浦,保佑的佑,希望的希。」

「爸、媽,我今天回來除了想解釋這份禮物的由來,一方面也是要談談我跟佑希之間的事情……」年港生第一次對父母提起自己的終身大事,還是臉紅、不好意思。

面對了年家二老好奇的眼光,年港生與浦佑希緩緩地提起了這幾個月來的經歷,包括了駱佳龍的種種手段。

這當中,年港生從沒有放開過浦佑希的手,因為幸福就在眼前了,他不想讓機會瞬間溜走。

浦佑希也漸漸地在年以立夫婦倆的關愛眼神及疼惜態度下,擺脫了緊張與生疏,他們……帶給了自己從沒有好好經歷過的親情,這種感覺,從浦堯其過世後她就再也沒有過了。

嫁給年港生一定會是很不錯的事情,得到了一個丈夫,也會得到一對溫柔的父母。

緊緊地回握著年港生,浦佑希感覺到了幸福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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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駱佳龍上門找麻煩,年港生決定帶父母回到他的住處,然後他們決定聽從年爸爸的建議,先訂婚再說。

年以立的想法是,既然駱佳龍不會輕易放手,那麼就先讓小倆口訂婚,甚至直接結婚也是可以的,這樣一來,不但是給駱佳龍一個下馬威,同時,年爸爸也希望年港生要提早履行他放棄軍火事業的約定。

「萬一駱佳龍受到刺激,使出更激烈的手段怎麼辦?」浦佑希擔心地問。

當然,她希望可以早點正式投入年港生的懷抱,但是要不是因為投鼠忌器,她根本就不在乎認識年港生不過才幾個月而已,因為感情的深度跟濃度不是時間可以衡量的。

就因為駱佳龍的存在,讓浦佑希或是年港生一直沒有辦法爽快地踏上紅毯。

「這時節已經不比當年了,」年以立一口長嘆說著,「別說是駱佳龍了,連我這個老頭子都已經沒有力氣去跟這年代的年輕人一較長短,你們這麼年輕,還怕沒有辦法對付他嗎?」

「老爸……您……會不會太理想化了?」年港生知道駱佳龍的雄厚背景,所以無法茍同父親的想法。

「理想化?這是現實啊,可不是什麼理想。」年以立皺起了老臉笑一笑,「不要因為一個人的錢財或是聲勢嚇壞了,撇開這些,他是什麼?不就跟我一樣是個老頭子?」

撇開這些……我們也不過是一對想要永遠在一起的男女…浦佑希看著年港生,心中有了決定。

送浦佑希回房的路上,年港生只是緊緊握著她的手,不發一語,他並沒有馬上接納父親的建議,因為這實在是太冒險了,駱佳龍是個不尋常的瘋老頭,看他那個藏刀的詭譎笑臉就知道了,誰知道如果真的舉行了婚禮,駱佳龍會不會喪心病狂到派軍隊來開戰?

浦佑希抬起頭看著年港生,拉拉他。

「我們……也不用訂婚了,直接結婚吧…」她雖然有著無奈,但是卻有著釋然的笑︰「也不用什麼盛大的典禮,不必請太多人……」

「這怎麼可以?結婚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不好好準備怎麼可以?」年港生不忍心讓浦佑希沒機會披上屬於他的婚紗。

「形式並不重要啊,你看,駱佳龍當初為了娶我,花了多少錢、打理多少事情?但是……我還不是穿著禮服就逃了……?」浦佑希一想起當初被綁架的過程,還是不免要驚嘆造化的弄人,「對我來說,只要不是嫁給我心愛的人,那些繁文縟節一點意義都沒有啊。」

「我懂妳的意思……」年港生也想起了那天初遇浦佑希的情節,憐惜地撫著她的臉頰,「但是我想要在沒有後顧之憂的狀況下,正大光明地迎娶妳,不要在這種膽戰心驚的情形下要妳嫁給我。」

「港生……你知道嗎?這整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是好好地跟駱佳龍維持著合作關係,好好地賣你的軍火,也許……已經遇到不錯的女人,讓你回歸到正途上,孝順父母……」她用手擋下了想要反駁的年港生的嘴唇,她掉下了一滴眼淚,像是在責備自己的不祥。

「當初我的母親沒有勇氣活下來陪著我爸,但是我會陪著你,我絕對不會讓發生在我爸爸身上的事情又發生在你的身上,我會用盡我的力氣來保護你。」

「佑希……我並不在乎妳有沒有力量,我只在乎妳會不會因為我而比以前幸福。」

年港生感到心痛如絞,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個女人知道他不能夠沒有她了,為了她,他可以公開地與駱佳龍敵對,哪怕要玉石俱焚。

「我很幸福,非常的幸福。」浦佑希擁抱了年港生,不斷地滑下淚滴,「所以……不要管駱佳龍會如何了,讓我嫁給你吧。」

「妳要嫁給我,我求之不得。但是我真的很擔心駱佳龍他會……讓舊事重演。萬一……我們失去了彼此怎麼辦?」

「你怕死嗎?港生……?因為你一旦娶了我,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年港生拼命地搖頭,「不,我如果怕死,一開始就不該讓妳這個目擊軍火買賣的人活著。」

「我也不怕死,我只怕……只怕……」浦佑希紅了臉,垂下了頭。

「怕什麼?」年港生溫柔地抱住心愛的女人,輕拍她的背。

「我只怕我死的時候不是你的人。」

彷彿沒有下一次似的,兩個飽含愛意的身體互相索求,又像是時鐘突然停止了發條,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緊張又熾熱的呼吸,外面的世界如何變化、或是毀滅,都跟他們無關。

「妳當然是我的人,」年港生溫柔中帶著霸佔,吻著浦佑希因為緊張而發抖的處子之身,「現在是,以後是,將來的每一輩子都是。」

浦佑希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不能回頭的路,但是這是值得的,因為擁有她的正是她也深愛的男人,而不是傷母害父的駱佳龍。

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而年港生的懷抱,是她唯一想閉上眼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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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嗎?」

「是的,老闆。」駱佳龍的隨從大聲地回答,卻不敢抬頭看著老闆的臉。

「很好,果然是要背水一戰了。」駱佳龍一如往常,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婚禮的日期跟地點都知道嗎?」

「知道。」

「既然年大老闆要結婚,那我應該去恭喜他,」駱佳龍自沙發上站了起來,坐上了辦公桌前,寫了一張紙條,「這個拿去,照著上面的東西去做準備,這是我要送給年老闆跟…他的夫人,作為結婚賀禮。」

接過紙條的隨從一看到上面的細項,不免變了臉色。

「老……老闆,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上次送去給年家二老的禮物大概是不夠看,所以這一次禮物要大一點。」駱佳龍終於是笑了,卻讓隨從看得心寒。

「這次禮物不但大,而且我要親手奉上。」

「老闆,你不能冒這個險!」

「少囉唆,你照做就是了!」駱佳龍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還有,記得叫浦佑良母子去觀禮,他們一定不會收到帖子的,但是浦家女兒出嫁,他們應該要到場才是。」

「老闆……」隨從一臉為難。

「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坐在辦公桌前,駱佳龍望著落地鏡子裡那蒼老的身影。

駱佳龍啊……你也老了,走到今天這個大局面,你要什麼就會有什麼。為什麼偏偏就是得不到真正想要的女人?得到了蘇新燕的身體,卻得不到她的心,蘇新燕想必到死,心裡都還是呼喊著浦堯其的名字吧?

而浦佑希,過些天就要嫁給了年港生,這個小夥子就跟浦堯其一樣,都是要來阻擋他達成願望的絆腳石,該除掉他的。只是除掉了年港生又如何?浦佑希就會乖乖的嫁給自己嗎?不會的。

那麼,我駱佳龍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拿到半根寒毛。

握緊了拳頭,駱佳龍下定了決心,要在年港生的婚禮上有最完美的演出。這也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孤注一擲的傻事了。

人老了,都會變傻的吧。

他自嘲著,摸著自己已經乾皺的臉頰,又是冷冷的微笑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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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港生的堅持下,動員了所有的兄弟,短短幾天之內把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包括場地、禮服……等,他願意馬上結婚,但是,絕對不可以讓浦佑希當一個邋遢的新娘子。

也因為害怕駱佳龍來搗亂,年港生家中的警備能力比以往高出了許多,他更要求浦佑希要必須時時跟在他的身邊,以防不測。

手忙腳亂後,婚禮決定要在郵輪上舉行,看著這豪華的郵輪,浦佑希真不敢相信。

「你……你到底靠軍火賺了多少錢?」

「買下五艘這樣的郵輪也沒問題的地步而已。」年港生笑一笑,牽著浦佑希的手上了郵輪。

年家父母也開開心心地上了船,只是年爸爸對於這些黑衣人還是沒有多大的好感,一有時間就開始對這些兄弟說教,拿出那一套當軍官時的經驗,講得口沫橫飛。

「恭喜啊,新娘子。」小蜜穿著伴娘的禮服,開開心心地看著鏡子裡的浦佑希。

「謝謝。」浦佑希笑著道謝,看著鏡子裡披著雪白婚紗的自己,「這件禮服應該不便宜吧?」

「不必擔心,這家禮服公司也是大哥的,我帶妳去看過的,妳忘了嗎?」小蜜一臉羨慕,「唉呀……我什麼時候才能穿上這樣的好禮服呢?」

浦佑希不敢回話,深怕萬一提到廣信達,小蜜的好心情就會馬上跌停,她也擔心,會在婚禮上出現的廣信達與小蜜會不會爆發了不可收拾的衝突。到時候,會是誰比較難堪呢?

但是出乎浦佑希意料之外的是,小蜜竟然自己提起了。

「我想過了,廣信達只是沒遇到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的女人吧,他這一輩子,不是被玩弄,就是玩弄別人,那麼我就來終結他好了。」

「啊?妳要終結廣信達?」

浦佑希一想起那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就直接跟花心蘿蔔畫上了等號,加上之前小蜜被他傷害的那些言語……浦佑希實在是不敢茍同小蜜的想法。

「是啊,我現在可是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偉大想法哦,我就不信我收服不了這個妖怪。」小蜜雖然嘴巴上說著狠話,但是浦佑希還是看得出她眼中的期待。

女人啊……一旦真的愛上一個男人,就會變成了愛作夢、不怕死的笨蛋。

看看自己吧,為了年港生,她做好了隨時面對駱佳龍的準備,相信年港生也是這樣的愛情笨蛋,他們自從決定要舉辦婚禮後,無不戰戰兢兢地提防著這狡猾的敵人,並且有了隨時要發生爭鬥的準備。

一旦發生了爭鬥,就可能會有人流血,不管是年港生或是浦佑希流了血,都會讓對方心痛難擋,一想到這一點,就不免要讓小倆口都興起過逃避的念頭。

逃吧,就他們兩個人逃得遠遠的,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這樣就好了……

但是這樣太自私,也太鴕鳥了,年家的人怎麼辦?小蜜他們這些跟著年港生這麼多年的兄弟們要怎麼辦?

還有……雖然不願意提起,但是畢竟高秀月跟浦佑良也是浦佑希的繼母、繼兄,他們一定也會受到相當大的波及,無論如何,浦佑希還是不忍心。

才一想到高秀月母子,袁必仁就衝進了房間,「佑希,妳媽媽跟哥哥來了。」

「怎麼會?我們沒有通知他們吧?」小蜜驚訝地叫著。

事實上,除了年港生比較熟識的合作對象,跟一些老朋友之外,婚禮中沒有邀請浦佑希的「家人」。

正當浦佑希想著要如何應對高秀月母子時,只見年港生臭著一張臉,領了高秀月進來。

高秀月的臉色不是很好,但是卻比上次好多了,但是對浦佑希來說都是一樣地不受歡迎。

「臭丫頭,要結婚竟然不告訴我,我好歹還是妳的媽!」高秀月一進門就是一陣罵,但是口氣卻不敢太凶惡,因為年港生就站在後面盯著。

「小蜜……妳先出去吧。」浦佑希支開了小蜜,她不想再讓年港生以外的人看見這不堪的場面,她同時用眼神詢問著年港生,想知道為什麼要帶高秀月進來。

「她說有話要跟妳說,說完了就出去,所以我就讓她進來了。」

「妳要說什麼?」浦佑希冷著一張臉看著高秀月。「說完了就可以請妳出去了,如果妳要觀賞婚禮也是可以的,但是別想要我跟你們回家去。」

「都要嫁人了,跟我們回去幹什麼?」高秀月也是一陣冷笑,「我是說,好歹啊,年先生要娶妳,總該要有個聘金吧?什麼都沒有就要妳嫁過來,這算什麼?」

「妳來就是要錢的嗎?那麼妳現在可以走了。」浦佑希用力地抓緊了白紗,大喜日子,她可不想大吼大叫地趕人。

「浦佑希,我告訴妳!妳身分證上的母親還是我喔!可不要連這一點都忘記了!有哪一個人家嫁女兒不收聘金的?」高秀月還是忍不住,氣呼呼地指著浦佑希罵著,「起碼也要給點數目,好讓我們還了駱佳龍的聘金吧?妳該不會忘記自己逃了人家的婚這回事吧?」

「好!沒問題,我給妳。」年港生發了聲,「看在妳要還駱佳龍聘金的份上,我就給妳,看駱佳龍給多少聘金,我就給兩倍,這樣可以吧?」

「還是年先生比較懂事。」高秀月一聽到年港生這麼乾脆地答應了,馬上就換了張笑臉,「哦,不能叫年先生了,該說是我的女婿才是。」

「不敢當,我可沒有這個福氣當您高女士的女婿。」年港生依然臭著一張臉,只覺得高秀月這了女人真的是沒水準到極點,有錢的就是女婿?

「港生給妳這筆錢,是要讓妳還了駱佳龍的債,也是要請你們以後離我遠一點。」浦佑希說出了結論,這是沒什麼好談的事情了,「今天以後,我們就不必有什麼聯絡了,當然,我從來就不是妳的女兒,所以也請妳以後不要以港生的岳母自居來要錢。」

高秀月在想什麼她太清楚了,浦佑希逃了一個駱佳龍的婚,沒想到釣到了一個可以在郵輪上辦盛大婚禮的年港生,反正只要有錢給她,隨便浦佑希要嫁給誰吧……不就是這樣嗎?

浦佑希早就對這樣的繼母感到灰心了,除了錢,她這輩子什麼都可以不要。

「可以啊,如果要切斷關係,代價要更高。」高秀月打算大開口,這可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吧?看看年港生對自己女兒的那股痴勁……要撈一把應該不難。

「妳以為妳在賣女兒嗎?」年港生氣得大吼,「我從妳上次的態度就知道,妳從頭到尾都在賣女兒,好啊,妳真的要賣,就賣的乾脆一點!我給妳錢,妳就跟妳的兒子滾遠一點吧!別再來跟我沾親帶故的!」

「港生!不要……」浦佑希想要阻止年港生因為太衝動,而中了高秀月的下懷。

年港生火氣正大,但是不表示他是衝動下決定,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高秀月母子消失在他們將來的生活中,而錢可以打發的事情都還算是小事,他一點都不在乎。

上次為了想要羞辱高秀月母子的那一口氣,而沒付錢,這一次,年港生想要保留精神對付駱佳龍,不想跟這對錢鬼母子扯爛污。

「我就照妳上次希望的,給妳一千萬,然後,今天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妳跟妳兒子!」年港生拉開了房間門,作勢要高秀月出去。

「哼!什麼賣女兒?姓年的,這可是妳要娶我女兒的聘金!今天不認我這個媽跟丈母娘的可是你們,以後你們就沒有娘家這回事!怕我糾纏?我還怕你們來煩我們咧!」

高秀月到這地步還是想替自己保留一點顏面,女兒她是不要了,但是也要擺出一副高姿態,可悲的想要讓自己成為切斷關係的主動一方。

「妳說夠了沒?再囉唆的話一毛錢都沒有。」年港生寒著臉,壓低了聲音警告。

一聽到會拿不到錢,高秀月就扁著一張嘴,乖乖的退出了房間。

「港生……其實你可以不必付這筆錢的。」浦佑希滿臉的抱歉,「就算你再有錢,一千萬也不是小數目……他們不值得你這樣……」

「但是妳值得。」年港生走上前來,輕輕抱了抱浦佑希,「不……該說妳不是一千萬可以買到的,妳在我的心中永遠沒有我滿意的價錢。」

今天是結婚的日子,不該哭的,但是浦佑希還是在年港生的懷裡哭花了新娘妝。

擺脫了高秀月母子,用一千萬的代價…,但是駱佳龍呢?只要這個老狐狸一天不死、不放棄,他們就要膽戰心驚過日子。為了要得到安定的生活,他們要花多少的代價?

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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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子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