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ooneyes (麗子《沒有人生不紛亂》) 站內: P_mooneyes
標題: 《冰焰絕色》第六話 以愛為名的守護
時間: Tue May 10 11:18:10 2005

第六話 以愛為名的守護


  悲傷的氣味尚未散去,涂深深依然是信步走向涂家的大廳,身後跟著
的那張憐惜的臉,是屬於她的貼身保鑣--莫子尉。

  涂深深用力地呼一口氣,閉上眼睛,抓著門把的細白纖手微微的發抖
,她回過頭來看著莫子尉,蘊含著前所未見的溫和。


  「等一下不管發生怎樣難堪的場面,你都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莫子尉望著她更加蒼白及淒涼的秀麗面容,幾個月前那恨不得她下地
獄的心情早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衝動。

  「不…妳別進去,」他上前握住她搭在門把上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
心驚。「我什麼都答應妳,就是…就是別進去。」

  「為什麼不進去呢?反正遲早都要進去,反正…」她將手抽出莫子尉
的熾熱手掌底下,那讓她的心底起了極大的波動--不適合此時出現的波動。

  不只是此時……將來的每一刻都不適合出現了。


  「反正我是生是死,都要進甘家門……答應我……先答應我…」涂深
深強硬的要莫子尉先答應那未知的要求。

  「妳說。我照做便是。」要我殺人都可以,如果是要做掉甘家人的話
。莫子尉心想。

  這樣可怕又衝動的決定,讓莫子尉訝異於自己的瘋狂。但是他不想讓
涂深深發現。


  「你要知道,甘家與我涂家不同,我父親即使殺過人,那樣的愧疚會
折磨他,但是甘家不是。」她抬起大眼睛,飄了飄,「甘亦中的父親跟你
父親是同一種人,這樣你懂吧?」

  「所以…?」莫子尉還是不知道她要說啥?是說要有會見血的心理準
備?

  「所以……等一下我如果惹火了甘家人,他們動了刀槍,你…」她抿
緊了唇,突然反手握住莫子尉的手,「你別管我了,你要拼了命保護我的
父親,帶他走。」

  不…我要保護的人是妳啊…妳是我來此的目的,也是最重要的任務…


  但是莫子尉來不及脫口反駁,涂深深便突然地親吻了莫子尉的臉頰,
讓他完全來不及反應。


  「就這麼說定。拜託你了…我的…我涂家的騎士。」


  我要改變預言的方向,這就是我的羽翼。它將覆蓋我的父親跟我的騎
士……即使力量微薄。


  她快速的打開大廳大門,不讓莫子尉有反悔的時間。



  意料之外的,原本在莫子尉想像中應當是一副猙獰面孔的甘家大公子
--甘亦中,竟然是個斯文有禮、玉樹臨風的男子。

  他一身適合夏天的淺藍色襯衫、乾淨俊逸的面容、舉手頭足彬彬有禮
的態度…一點都不像是個會強取豪奪的人。

  這樣的男子…會不會放過深深?

  答案是否定的。甘亦中一見到涂深深的眼光是熱切的、是驚艷的,並
且帶著『就是她,我要!』的明顯意味。他運氣很好,即使是家族決定的
婚姻,他竟然是得到了一個降於人間的天使。

  可惜,這天使非但不喜歡他,連天使身邊的保鏢都對他斜眼看待。


  「甘先生幸會,我是涂深深。」雖然口頭上依然禮貌地應答,但是涂
深深讓甘亦中伸在半空中的手尷尬的收回。

  「涂小姐果然如我想中一般的美麗大方……」甘亦中的聲音宏亮、充
滿自信,並且擁有高度的包容力。

  「需要想像嗎?我以為甘先生手上多的是我涂深深的照片。」她正眼
都沒看甘亦中一眼,而是盯著她那已經臉色發青的可憐父親看。

  「話是如此沒錯…」甘亦中摸摸高挺的鼻子、微笑著。「但是能夠親
睹芳容,那震撼力畢竟還是大於不實際的影像。」

  莫子尉輕輕的哼了一聲,好個油嘴滑舌的紈褲子弟…。

  「這位是……?」心思細密的甘亦中發現了莫子尉的不友善,當然,
他的隨從們也發現了,紛紛準備萬一狀況不對時有所動作,甘亦中卻抬起
了手要底下人稍安勿躁。

  這裡是台灣,可不是無法無天、擁槍自重的印尼。


  「我是涂小姐的貼身保鑣,敝姓莫,莫名其妙的莫,莫子尉。」莫子
尉依照一貫的方式自我介紹,不同的是,這次加上了一個頭銜。

  甘亦中愣了愣。

  果然…出身極道的人,即使遠在東南亞也是知道莫家的名號。莫家老
頭子可真是『恩澤廣被』啊。

  「幸會…莫先生…。」


  事實上,當莫子尉燒毀了所有的庫藏毒品時,甘家也蒙受了一些損失
,而這些莫子尉並不十分注意。

  不過他倒是注意到了甘亦中別有意味的敵意眼神,只是莫子尉解讀成
是因為涂深深的關係,卻沒想到甘亦中是心疼父親損失一大筆金錢的憤恨。


  當甘武從知道莫家的第二代在莫峻廷遇害後將所有毒品銷毀,曾經派
人去要求賠償,卻只是得到當家的莫家二代回音:

  『銷毀毒品是幫你們做功德,要什麼賠償?不把你們的罌粟田燒光、
也沒將事情鬧大就不錯了!』

  這種口氣…看得出是出自眼前這個粗獷的男子口中。


  沒幾天的時間,甘武從就氣得血壓大升併發腦溢血,躺在床上,至今
還無法下床走動。但是他依然擺擺手說算了,說什麼…這點損失就當是給
莫家的白包吧,甘家有更大的財富,相較之下,這次的損失只是九牛一毛。

  甘亦中並非能夠全盤了解父親的話裡玄機,只知道…那『更大的財富
』取決於他與涂深深的婚事……這下子更讓甘亦中一頭霧水了。


  但是事父至孝的他眼見父親日益孱弱,也不想再次的問起這個父親還
不願意回答的問題,更不願見老人家心煩,就只是乖乖的答應婚事了。

  管她是天仙下凡,還是恐龍再世,為了甘家,他都要娶這未曾謀面的
涂家大小姐。


  細細端詳眼前人,雖然早就耳聞她的怪異脾氣及冷若冰霜,但是一見
到佳人的照片,甘亦中就放下大半的心,更別說現在眼裡看見的,這樣一
個柔弱無骨、千嬌百媚、不似人間凡女子的涂深深,更給了甘亦中勢在必
得的心意。

  我要她,不管是死是活,不管什麼天大的未知財富,我要她。

  「客套話不必說了,甘先生。」涂深深冷靜、沒有感情的聲音響起,
她很明白的從來人眼中看到,甘亦中要她。

  「只問你:你是非娶我不可嗎?」

  這話一出,讓甘亦中愣住了。

  「這…這是家父的決定…」當然,他也想要將涂深深迎進甘家大門。

  「貴庚啊…甘先生?您還沒斷奶嗎?凡事無法做決定?」涂深深字字
犀利,「還是您跟我一樣……身不由己?不想要也得要?」

  不想要也得要?怎麼涂深深看見自己了還是不想嫁?甘亦中覺得自己
的價值被涂深深打壓了。他萬萬沒想到涂深深是這麼的不想要嫁給自己…

  他是哪裡不好?說人才有人才、錢財他甘家也多的是。有什麼不好?


  「父親的決定只是一個機緣,讓我有幸見到您的芳容,也更堅定我想
迎您進甘家門的決心。」甘亦中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一串讓莫子尉起雞
皮疙瘩的話。

  這傢伙說話的方式真是像極了潘亦凱,肉麻啊…。名字裡有個『亦』
的都這副德性嗎?


  「這麼想要我……?」涂深深突然走向甘亦中,眼神裡充滿了尖銳的
嘲諷。

  「就算是…死的……也要?」


  「深深!!!」涂勝永突然站起來大喊,全身發著抖,「不可對甘少
爺無禮!」


  氣氛凝結了,涂深深回過身來看著自己的父親,微微一笑。那笑臉讓
涂勝永及在旁的莫尉未看到了黑色的預兆。

  「開開玩笑的。」她故作輕鬆,「我想看看甘先生有多想要我進甘家
門。不過…說到無禮……」她轉過來又面對甘亦中。

  「甘先生這樣三番兩次強迫我會面,不知道禮數又是何在啊?」

  甘亦中臉色已經開始變了,涂家大小姐看來比他想像中更難馴服。

  「這是父親的決定跟要求…」

  「哈!又來了,您開口閉口都是您父親說什麼,真是沒主見。」涂深
深一個蓮步向莫子尉走去,她在暗示莫子尉:也許就要爆發戰爭了。

  「而我…討厭沒主見的男人。嫁給你,會讓我蒙羞。」


  此時一陣陣的槍隻上膛聲已經響起,甘家的隨從已經準備掏出槍枝就
等少爺一聲令下,便砸了這個不知好歹的涂家廳堂。

  「幹什麼…?」但是莫子尉動作更快,他的槍口已經遠遠的對準了甘
亦中的腦袋。「你們這群狗…主人都沒說話這麼自動幹嘛?」


  對方不過是個弱女子,沒刀沒槍的,不過講了幾句話,這群甘家的電
線桿也太誇張了。

  涂深深說的果然沒錯,怎樣的老大就會有怎樣的下屬,由此可見甘家
老爺子跟他莫家的死老頭一樣跋扈囂張,才會養出這麼一票仗人勢的狗。


  「放下!我有叫你們這麼沒禮貌嗎?」甘亦中傾身喝斥,但是眼睛卻
直直的看著莫子尉的眼睛裡去。

  這個男人…掏槍的動作如此無聲無息,即使他再外行也看的出來莫子
尉是用槍的高手,並且那身材與臉色,在在都顯示了:他不怕死。

  不怕死的原因不只是因為對涂家的向心力,還有………他看向莫子尉
擋在身後的涂深深。

  同樣是男人,甘亦中了然於心。


  情敵?嗯哼……甘亦中心下撐起了忌妒心。


  「亦中並非如小姐所說的沒有絲毫主見,即使父親現在要收回婚姻的
成命…」甘亦中挺直了腰桿子,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我也希望涂小姐
當我甘亦中的妻子。」

  他對涂勝永欠了欠身,「涂先生很抱歉,我的部屬無禮了。」

  涂勝永卻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甘家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涂家,但是卻不會這麼早就離開台灣,甘
亦中原本的打算是,在此停留一個月的時間,與涂家小姐好好的互相認識
、相處,等到春暖花開的春初到來,他才會來正式迎娶涂深深,但是方才
的會面讓他改變了初衷。


  「過些天我會再登門造訪,到時候會與您詳談婚事的細節。」甘亦中
畢恭畢敬地對他未來的岳父提出想法,「希望您盡快說服深深,開開心心
的嫁到我甘家來,因為當我離開台灣時,我絕對不會空手而回。」


  是的……就算是死的,涂深深都要進他甘家門。


  涂勝永聽了心裡便涼了一大半,這意思是……甘亦中這回要直接帶走
深深,比原本的約定提早了三個月。


  涂深深知道這樣的消息後只是苦笑。

  沒想到自己的反抗只是提前了悲劇的到來麼…?她回到自己的練琴室
,站在落地窗前發呆,真實的感受到自己的羽翼是如此的輕薄,無力阻擋
任何形式的侵犯。

  不管是直的橫的,甘家都要她,那…她就橫著進甘家門吧。


  「妳別做傻事。」莫子尉彷彿是看透了涂深深的心思,站在她身後大
聲的提醒她。

  「傻事?」她笑了,「也許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也
是…唯一能為我自己做的。」

  「妳也不管妳父親會遭受到多大的責難嗎?」既然甘武從跟他莫家老
頭子是同一種人,那麼莫子尉太清楚甘家會怎麼作。

  他們不會放過涂勝永。


  涂深深無言。她當然知道…,但是她已經厭倦父親那疲於保護自己的
模樣了,她那伸展了十多年的希望,不知道已經落空了幾回。早在去法國
之前,當她知道父親已經把自己變相的『賣』給了甘家,她就已經徹底的
失望了。

  「要解決事情就要先找到原因。」莫子尉提醒她,「妳不知道妳父親
為什麼非要把妳嫁到甘家去嗎?」

  「原因?極道之家的兒女有什麼權利去知道自己命運的真相?照做,
就是服從。」涂深深一點都不想知道。

  她不想,因為這只會讓自己對父親更失望,對自己可能根本無法改變
的命運更絕望。

  「不!妳該知道!這樣要死也死的明白點!」莫子尉握緊了拳頭,對
涂深深的不置可否感到心疼。


  他可以理解涂深深的心情,究如當初他明白之所以到要美國的真正原
因後,也神傷、墮落了好一段時間。之後…一咬牙,還是要真實面對那身
為人質的悲哀,與大哥子期、里見深雪一同攜手撐了過來,他們才有今天
的局面。

  但是深深…卻只有獨自一個人,她身邊沒有子期或是深雪這樣的人可
以陪伴她,沒有人可以當她精神上及實際上的支柱,而且她面對的將是一
輩子的婚姻幽禁。

  莫子尉看著涂深深已經失去求生意志的側臉,陽光的撫弄只是表面,
那底下的心冰涼已極。他用力地喘了口氣。



  「我陪妳…不管是要找出嫁到甘家的背後原因…還是…陪妳下地獄…
我都會像現在一樣,在妳身邊。」

  他的聲音抖著,這輩子他莫子尉沒有像現在…這麼慎重的為除了自己
兄弟或是里見深雪以外的人作一件事情。


  涂深深沒有回過頭來,但是肩膀卻抖的厲害。

  她的脆弱為什麼都被這個男人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她最大的企望…都
被他明白的變為他自己的要求…?


  火焰裡走來的騎士啊,你要陪我下地獄…你卻不知道我就是地獄哪…。


  『血的象徵』……老婆婆的這句預言突然的撞擊涂深深的心胸。



  「不!我的事情你少管!聽見沒有?要嫁不嫁是我的事情,要生要死
也是我的決定,不要這麼一廂情願的跟在我身邊!我看到你那一臉的鬍子
就煩!」

  她用僅有的力氣張開羽翼。頭也不回的。


  「我不需要你,今天開始。你被解雇了。滾吧…莫子尉。」


  排拒的氣息濃厚,但是莫子尉卻只聞見了涂深深心亂如麻的哀慟。

  「深深!深深!」他第一次喊著她的名字,而不是『小姐』,但是那
樣飛快逃回樓上的纖瘦身影卻不為所動,只飄下幾滴水珠落在莫子尉的臉
上。

  (為什麼拒絕我?老子沒這樣子想保護一個女人過!妳它媽的也太不
識好歹了!)

  要是幾個月前的他,一定馬上像這樣破口大罵幾句,唸個幾聲女人真
不是東西,就真的走了。


  但是他現在有的卻是:心痛如絞。

  為什麼要趕我走?這樣對妳自己沒有幫助…對我也…


  他摸摸臉上那將會快速風乾的水漬,那使他繃緊了肌膚。


  我想留在妳身邊。我……。



  「這是我涂家事,莫先生你也管太多了。」涂勝永的聲音在他身後響
起。

  莫子尉慢慢的回頭看著涂勝永,好個殘酷的父親…你跟我莫家老頭子
有何差別…你甚至更殘酷。


  「她非去印尼不可?就算她用死威脅?你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原因,
非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陌生人?」

  不,他不准,涂深深什麼都還沒開始,就要....


  「我說過,這是我涂家私事,無可奉告…」涂勝永別有意味的看著莫
子尉,並且帶著深沉的無奈及悲哀。「你不是很討厭女人?深深又是一個
常常令你不耐煩的孩子,你在意什麼?」

  「因為我…我在她身上看見以前那樣悲慘的自己,而且…」莫子尉咬
著牙。

  「我愛她,就算她這輩子都討厭我,我還是要守在她身邊。不管用什
麼身分!」


  對…他愛她。也許他還並不真的懂得『愛』是什麼鬼東西,那不過是
娘兒們掛在嘴上要牽絆男人的無聊玩意兒…他原以為是如此……。

  但是只要可以看著她澆花、彈琴、甚至是拒絕的姿態,他都感覺充實
及溫暖…只要可以看見她,他就愉快、心安,見她這樣煩惱、難過、自棄
,又是讓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的難受。


  涂深深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情緒滿足,也讓他備受煎熬。


  這就是『愛』?以前的那些女人面對他時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天啊
…這樣是要怎麼過日子?她們…真是傻的可以。

  莫子尉對以往的那些情婦們開始感到愧疚。當他發現,愛,是這樣的
令人執著及痛苦時……。



  「這些事實都已經都無法改變,不管是深深的婚姻還是你的愛情。」
涂勝永嘆口氣。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即使她如何的武裝及掩飾,作父親的還是將一切
看在眼裡了。離不開的不只是莫子尉,深深也早就……。


  「雖然無法改變現狀,但是我可以找條路讓你走,你不願意的話可以
拒絕。」涂勝永退了一步,又是但書,但是這次涂勝永的但書讓莫子尉燃
起了希望。

  「你可以跟著深深到印尼去,也就是…陪嫁。你願意嗎?」


  跟個丫鬟似的……陪嫁?莫子尉張大了眼睛,真不敢相信涂勝永竟然
是這麼離譜的人,這種想法都生的出來?他……他該知道自己好歹也是個
堂堂的威赫莫家後代…陪嫁?!

  傳出去不笑掉別人大牙?


  但是當他答應當涂深深的保鑣起,冥冥之中…似乎就注定了他的守護
。即使……是要跟著涂深深到地獄裡去。


  《在地獄的日子,卻讓你有足夠的勇氣保護冰霜凝成的天使。你要好
好保護她。若是雪天使溶解的時候…或許你的春天會真正的到來。只是春
天需要性命來交換,你願意捨棄自己的生命嗎?》


  那十多年前,詭異的老婆婆所說的話,響在莫子尉的腦海裡。


  「我願意。」

  他對涂勝永說出了當初給老婆婆的答案。




--
「我想,有些人是想成為作家而不可得,才勉強去做別的差事。」
「正好相反,應該說,做什麼都不行,才會去當作家才對。」
—太宰治 貓頭鷹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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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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