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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對自己的眼光非常有自信的,尤其是看男人這一方面。

 

 

這個男人看似老實,但是其實骨子裡有暴力傾向;那個男人看來花心四處招惹,但是其實他的心裡一直等待某個女孩;某個男人看來道貌岸然,但是其實他總是約出了網路上的陌生女孩跟她們援交……

 

男人,對我來說不是表裡同一的動物。

 

女人也是。

 

就拿我來說,我喜歡著我的大學同學展仁,從入學時見到他第一眼我就入迷了,他不是上述男人品種之一,他的父親是個退伍將軍,因此他的氣質溫純卻又有著威儀的氣勢,笑起來的時候他寬闊的嘴巴總會帶著豪氣的弧度,卻沒有粗嘎的笑聲。

 

我很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但是我自認我的氣質還不到 夫人的地步,因此這樣的喜歡也就一直擺放在心裡。

 

並且我依然談著屬於我自己的戀愛,這就是我表裡不一的表現,我明明喜歡著另外一個人,卻選擇跟他當好同學、好朋友,而讓其他表裡不一的男人不斷傷害我的感情生活。

 

展仁當然也交了女朋友,是個看起來非常可愛的外系女孩,外貌的確是跟有著軍人氣質的展仁非常相配,但是我說過了我看人很少看走眼,她的眼神就是讓我覺得不對勁。

 

「你跟她還好吧?」我常常在午飯時間假裝不經意地問他。

 

「她?很好呀。」一提到他,展仁總是毫無防備地對我張著嘴笑,那一刻真令我神迷,可惜的是他不是因為我而笑。

 

終於有一天,展仁不再笑了,那是在大學四年級剛開學的春天,他半夜跑到我的外宿屋子來,帶著濃重的酒氣,告訴我,他錯看她了。

 

「妙妙,妳知道嗎?除了我之外她還有三個男朋友……」展仁一看到我就哭著這麼說,並且迷迷糊糊地抱住我。

 

那天晚上,我跟展仁上床了。

 

我喜歡聽他以迷離的口氣叫我「妙妙」的聲音,卻不想是在這樣的狀況下。

 

我演練過許多次他壓在我身上會是如何的重量,卻不想是因為他喝醉的關係。

 

我感受著他在我身體裡的衝刺與律動,卻不希望這是唯一的一次。

 

然後我終於告訴他:「我好喜歡你啊展仁,喜歡你好久了。」

 

隔天一早,在我睡醒前,展仁就離開了,隻字片語都沒有留下。

 

那一天開始,我明顯地感覺到展仁在躲我,他臉上依然帶著失戀的傷痛,卻也帶著對我的恐懼。

 

「你在躲我嗎?」終於,我受不了了,我們上床後沒三天我就逮到機會就私下問他。

 

「我……沒有。」他這樣說,卻從頭到尾都不看我一眼。

 

「你記得你跟我上過床吧?」我是個不喜歡拐彎的人,我以為展仁也會是。

 

「那是一場錯誤。」他突然快速地回答我這句話,終於是抬起頭來看著我,「妙妙,妳也知道,那天我……喝醉了……」

 

「所以你要我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竟然點頭!

 

他的樣子像是做錯事情的懊悔小狗,什麼狗屁軍人的氣質全部都不存在,在我眼前的就是一個做過就算了的男人。

 

「妳就當作是……一夜情吧……」他小聲地說,我卻清楚地聽到了。

 

怎麼?他以為我男朋友一個換過一個,就是每個也都上了又上嗎?他難道不知道那天晚上跟他上床的我是個處女?怎麼?我要拿沾血的被單給他看嗎?

 

「你以為我是什麼?你看錯我了!」我重重地甩了他一個耳光,然後終於是哭了。

 

「姓展的,我就當作我瞎了狗眼錯看你這個人渣!滾出我的視線!」我吼著,叫他滾,我卻自己先跑開。

 

自此之後,我再也不跟展仁說上任何一句話,直到我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但是我離開學校卻不是因為畢業,因為我懷孕了。

 

因為展仁的那一句「就當作是一夜情吧」,甩了他耳光後不到一個月,我就真的去做這件事情了,我一夜情的對象是個陌生的男人,沒有留下電話、姓名,連長相我也不記得的男人。

 

真沒想到,就那麼一次,我就中獎了,而且是在三個多月大之後我才神經粗大地發現了,而那的確並不是展仁的小孩。因為我即使對這種事情警覺性不高,也還知道月經過後並不能留住展仁的種。

 

在爸爸媽媽的眼淚與怒罵聲中,我還是選擇不說出父親是誰(因為我也說不出來),而因為我的疏忽胎兒已經過大,為了身體著想,我也不得不留下這個小孩。

 

 

當夏天到來時,我站在家門口,挺著六個多月大的肚子,看著天空懷念起學校的種種。

 

今天,是畢業典禮,我卻勢必永遠地缺席了。

 

我很久沒哭了,在這時候我也只是抽抽鼻子,打算進屋去。

 

卻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遠遠的街道口,是展仁。

 

我不敢相信我看到什麼,想要衝回屋子,卻被他快速奔跑而來的身影嚇得腿軟。

 

「妙妙,別跑,小心肚子。」他一把抓住我,眼神很溫柔,並且帶著愧疚。

 

展仁變得很瘦,也憔悴了,但是那軍人子弟的氣質又回來了,眼前的他,還是我認識的展仁。

 

「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我甩開他的手,眼淚卻掉了下來。

 

「我來看妳,還有……我的小孩。」展仁說著,抓著我的手臂,將他的額頭緊緊地靠著,不打算讓我跑開。

 

我睜大了淚眼看著他,他在說什麼?他的小孩?

 

「對不起……其實我知道妳是處女,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可是我、我很怕,因為妳說妳喜歡我,可是我那時候根本沒有辦法……直到聽說妳休學了,大家都說因為妳懷孕了……我……」

 

他竟然哭了,看的我一愣楞的……

 

「妳離開學校後,我發現我沒辦法忘記妳,我每天都在想妳,可是又怕妳不會原諒這麼自私的我,妙妙……」他跪了下來,摸著我的肚子,「嫁給我,讓我照顧妳跟我們的小孩……」

 

當他跪了下來祈求我的原諒、並且向我求婚時,我知道他誤會了,並且他抱著這樣的誤會對我感到愧疚。

 

我哭著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展仁就是一個這麼好的人。

 

但是可惜的是,他卻錯看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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