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ooneyes (麗子《沒有人生不紛亂》) 站內: P_mooneyes
標題: 《冰焰絕色》第五話 沒有選擇權的人生
時間: Tue May 10 11:17:58 2005

第五話 沒有選擇權的人生

  月黑風高。

  她走在沒有半個人影的街道上,週遭都是陌生的景物,打著赤腳,卻
不感覺冰涼。

  想出去…想出去,她想離開這裡,但是找不到街道的盡頭及出口。

  「誰?!誰在那裡?」前方的路燈下有個緩緩移動的人影。

  「冰雪般聰穎並封閉的女孩啊…不必害怕。」是個老婆婆,而且還瞎
了眼,她手上拿著什麼?用布蓋著?

  「妳是誰?這裡是哪裡?」她盯著老婆婆手上的東西看,詢問走出這
裡的方法。

  「這裡是妳的『心』。」老婆婆笑了,雖然眼盲,她竟然還是筆直的
向自己走來。

  她倒退了兩步。

  「我的心?」

  「妳的心禁錮在冰雪架構的地獄裡,要離開這裡,除非有一把光明火
焰燒溶地獄之門……」老婆婆掀開了手上的布,赫然是一顆水晶球。

  水晶球發出強烈的紅光,頓時使得空間明亮起來,而紅色光芒裡有個
模糊的影子。

  一個男人…俊美並且一臉鬍渣,粗獷得宛如戰神的男子。


  「火焰般的男子將會為了帶妳離開地獄付出昂貴的代價,紅色的光不
只是火焰,還是血的象徵……」老婆婆又蓋上了布,週遭恢復黑暗。

  「不……我不需要誰來犧牲,夠多了…已經夠多人為了我這沒有意義
的生命犧牲了他們的心智跟生命了……」女孩抖著聲音,不敢相信方才眼
前的景象。

  「恐怕由不得妳……只需要問問妳自己……」老婆婆笑了,「妳有勇
氣跟智慧張開羽翼保護妳的騎士、並且為他療傷嗎?不管妳會受到多大的
傷害撞擊?」

  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帶自己脫離這十多年來的封閉地獄。

  「我可以。」

  「那就夠了…」老婆婆伸出手指著前方,街道的一端有著溫暖的光線
,「回去吧,雖然依然是地獄,但是因為妳的勇氣跟承諾,它會比以往溫
暖許多。」

  女孩正想繼續追問細節,那個騎士是誰?血的象徵又是什麼意思?一
回頭卻只剩下她一個人。哪裡來的老婆婆?


  在沒有得選擇的狀況下,她向那溫暖的光源走去。


  沒得選。

  自她懂事起,沒有一件事情可以讓她有選擇權,她習慣了。就連自己
的生與死,她也絲毫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生在涂家,長在涂家,連將來要不要死在涂家以外的地方,她都沒得
選。

  光源擴張,將她緩緩包圍,她閉上眼睛。




  一張開眼,就看見了有個發亮的人影坐在落地窗邊,面向窗外,手上
拿著一本書正在閱讀。那輪廓跟相貌……水晶球裡的火焰戰神?!

  涂深深因為吃驚而清醒了。


  天氣很好,修復好的花圃跟落地窗在艷陽的照射下,讓練琴室溫暖又
明亮。

  她睡多久了?窩在沙發上看著書,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而
且……

  那二十歲時發高燒所作的夢又重演一次。


  她坐起身子來,窸窣的聲響惹得窗邊的人回過頭來。

  「醒了啊?妳打呼的聲音還真大咧。」

  莫子尉依然是一臉鬍渣讓涂深深看了生厭,但是…似乎並不像一開始
那麼讓她討厭了。

  見涂深深跟以往一樣沒反應,莫子尉只是笑笑,繼續埋回書本裡。



  花圃事件過後,莫子尉第二天依然堅持包著手上工,不管別人怎麼勸
他休息都沒有用。


  『我以前挨了子彈還不是一樣上搏擊跟射擊訓練?該做的還是要做,
我可不想當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病貓!』

  『你現在是半殘廢耶!右手根本不能亂動,怎麼保護小姐?』阿慶苦
口婆心的勸他。

  『去你媽的什麼半殘廢?』莫子尉突然左手一抽就掏出槍來,而且還
馬上就上了膛,指在阿慶的腦袋邊,『再說一次。』

  『哈哈…哈…老大別這樣…我…我開玩笑的…』阿慶嚇得不敢多囉唆
一句。


  這些涂深深都看見了,她皺了皺眉頭,轉身悄悄離開,以免被發現。

  你撐不了一個月的,莫子尉。只要我繼續這樣對待你。

  你會跟那些保鑣一樣,終究會受不了我的冷漠,不管你有多麼的耐的
住疼痛、多麼的對我不以為然。

  這麼多個保鑣來來去去,她只看見他們被她冷漠對待後,夾尾離去,
甚至走向父親的槍口下。

  騎士?只是神話,只是夢境。


  但是這個跟她夢境中的騎士如此相似的男人,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味
,即使她努力的讓自己比以往更加冷淡、更加地忽視他。他卻只是笑笑,
看自己的書,彷彿她只是一個孩子,予以包容就好。

  這樣下來竟然也過了二個多月。

  不…她不是孩子,很久以前她就喪失了當孩子的權利,以前不是,以
後也不會是。


  為什麼他的包容力會變的這麼好?莫子尉自己也感到訝異。

  一直以來他對這位涂家大小姐保持著不屑的態度,早在第一晚後,他
就抱定了能撐過一天就是一天,直到自己終於是要發瘋了為止。

  但是他受傷的那一天卻看見了涂深深人性的一面,那樣慌張失錯的模
樣,一點都不像是天性冷血的人。她像是這輩子都沒有看過血光,連找個
止血點都如此的生疏,並且他還要擔心她會不會因為見血而昏厥。


  醫生趕來為他處理傷口時,他看見了偷偷躲在門外看著自己的涂深深
,眉頭深鎖,出現了一點點……好吧,他寧願想成那是愧疚,而不會是幸
災樂禍。

  更有趣的是…當醫生活生生的不打麻藥,就為莫子尉的傷口縫上幾十
針,他咬緊牙關不出聲的時候,撇見了涂深深正在絞緊她自己的裙擺一臉
痛苦貌。

  他都看見了。

  其實也是個普通不過的女孩子…莫子尉心想,涂深深這個年紀應該有
的天真跟單純,他都一一看見了。但是為什麼…她要刻意武裝自己?

  這樣看見傷口就會大呼小叫的女孩子,怎麼可能狠的下心把一個人活
生生的裝進水泥桶?

  所謂『斷人後路』的話語,似乎只是在警告他什麼事情吧?


  好吧…心領了。莫子尉在心裡悄悄的對涂深深擴大了包容。


  這樣的包容擴大到涂深深不管有多冷漠,莫子尉依然一意孤行的對她
說話,比如『早!今天天氣不錯』、『唉呀!向日葵長蟲啦!』、『換張
唱片吧,都要聽到長繭了。』、『晚安,明天見。』這一類的家常話。


  冰山外表依然硬如磐石,但是涂深深自己很清楚,再不把莫子尉趕走
,她…她怕……

  她怕等到莫子尉還是要離開的那一天,她會比現在更寂寞。


  莫子尉是唯一一個甘於當空氣的人,他也遵守約定與她保持一公尺以
上的距離,卻不像其他的保鑣只是像根電線桿似的一天到晚杵著,他會拉
張椅子,在涂深深視線所及的地方看自己的書,或是偶爾想到了就會去澆
花、除蟲。

  有時莫子尉會突如其來的告訴她,剛剛在書本裡讀到的內容,然後開
始自問自答起來。最後總是會加上一句:

  「啊…這妳一定都懂的,妳這麼聰明優秀。」


  不…我不盡然是如此啊……我也有不懂的事情。涂深深想開口,她有
點忍不住,但是一想到那血光,她就忍耐下來了。


  似乎還是一廂情願的狀況,但是…有點不一樣了。


  莫子尉也發現這一點,他並非天性就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涂深深的肢
體語言、甚至是臉上的表情逐漸和緩,他都看在眼裡。

  雖然她還是幾乎都不開尊口。

  頭一遭,莫子尉想要試驗自己對女人的耐性可以到什麼地步,以往的
女人對他都是死纏爛打、非要一個交代。但是當下的女孩卻是反而用盡種
種的冷淡姿態,死命的要將他排拒在外。

  他知道自己的動作、言語,涂深深還是都開始放在心上了。

  當他隨口說說想聽聽久聞的舒伯特巨作『鱒魚』,過了一兩個小時涂
深深就會撫上鍵盤,彈起了這曲目。

  她不會當場讓莫子尉了了心願,總是拖延兌現。但是畢竟是兌現了。


  就著午後的日光,莫子尉發現到越來越多這個女孩的可愛之處。


  就讓妳死撐著面子吧,起碼我知道我是不會發瘋了。莫子尉如此的自
我欣慰著。


  只是,太平的日子卻是表面而已。


  當莫子尉依照慣例梳洗好,到練琴室等待涂深深一起去共用早餐時,
卻發現涂勝泳一臉愁容的坐在沙發上。

  「涂先生…?這麼早?小姐還沒下來…」

  「她…她可能不下來吧…。」涂勝永氣若游絲。

  「啊?怎麼回事?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莫子尉擔心起
來,看著樓梯,心想著要不要上去探探。


  怎麼了…自己竟然這麼擔心她…?莫子尉當下一驚。


  「不…她沒事…只是今天會來的客人,她不想見……」

  見客?莫子尉倒是不知道今天涂家會有客人上門,而且是涂深深要見
的客人?他還以為涂深深沒朋友咧。

  「怎樣的客人?小姐的朋友?」

  「是深深的未婚夫,人家大老遠從印尼跑來,她卻說不想見。」

  未……未婚夫?!怎麼他都沒聽說過這檔子事情?

  「上次她已經在法國放人家一次鴿子了……」涂勝永很無奈的摸摸頭
,「這次人家登門造訪,不見也不行啊……。」


  莫子尉與涂家人在法國初遇的那一次,其實就是涂深深被安排與對方
見面的時候,就是因為她中途放對方鴿子,偷偷跑回飯店房間,涂深深才
會落單、被法國佬逮到機會欺負。

  好個強硬脾氣的拗姑娘啊……莫子尉沒想涂深深也會玩『落跑新娘』
這戲碼。


  「但是…既然是未婚夫,怎麼會不想見?不會思念嗎?兩地相思哪…
…?」莫子尉覺得難以理解。


  「有什麼『相思』可言?我根本不認識他。」

  涂深深突然出現在樓梯口,依然是一身純白連身洋裝,臉上的表情不
但恢復了之前的冰冷,還多了許多不快。


  「深深…妳怎麼會不認識?妳小時候見過的啊…甘家的亦中啊…」涂
勝永站起身來,試圖勾起女兒的回憶。

  「哼…好笑…五歲的事情誰記得?」她轉過身難得的對莫子尉說話:
「你對你五歲的事情會有印象嗎?」

  「呃…」莫子尉嚇了一跳,「老實說,沒印象……。」

  「但是好歹亦中是妳的未婚夫,妳將來要嫁到甘家去,遲早都要見面
的。」涂勝永眉頭深鎖,他實在是想不通女兒為什麼要避不見面。

  「既然遲早都要見面,那麼他急什麼?新婚那天自然會見到。」涂深
深冷漠的回答她的父親,「況且,這門婚事是你決定的,在我真的嫁過去
以前,我的身份是『涂家小姐』,不是什麼『甘亦中的未婚妻』。」


  又是一場父母之命的婚姻……,莫子尉不禁要搖搖頭。這是什麼年代
了?還有這回事?也難怪涂深深要這麼反感,換做是自己,大概會反抗的
更厲害。


  「如果父親你堅持要我見他的話,可以啊。」涂深深退了一步,她抬
起那張覆上冰霜的小臉,「只是到時候會有什麼讓他難堪的狀況我可不敢
保證。我一向是拿什麼臉對人…父親您應該很清楚。就這樣。」

  語畢,涂深深就準備上樓。

  「甘家的人等一下就到了,妳不準備一下嗎?」涂勝永阻止女兒上樓。

  涂深深連轉身都沒有

  「我是什麼模樣、有沒有打扮,能改變我必須嫁到甘家的事實嗎?」
她的聲音在莫子尉聽來發著抖:「所以我有沒有準備有何差別?讓他們等
吧,總之我會出現,只是早晚。」


  望著涂深深的背影,莫子尉突然的感到心疼。

  原本清風和煦的一個早晨,卻發生了這樣的不愉快,就因為那不速之
客。

  甘亦中……印尼來的…加上這種婚事的成立應該是兩家有所交情……
。該不會是潘亦凱上次提及的…那個留在印尼的涂勝永合夥人?


  這事情有點弔詭,依照涂勝永如此溺愛女兒的程度看來。怎麼會剝奪
女兒自由戀愛的權利?除非他的溺愛就只是因為這樁婚事所做的補償。

  那麼這樣一來就更奇怪了,有什麼原因一定要把涂深深嫁給甘家?她
已經如此明顯地表達出反抗及不悅了。


  莫子尉看著涂勝永落寞又無奈的背影離去……他看起來並不是威權至
上的父親,相反的,他甚至無法阻擋女兒的任何要求,還記得一開始他都
膽敢傳涂深深的話要自己剃掉鬍子了!

  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才會逼涂深深下嫁甘家…涂勝永搞不好也是被
逼的人。


  真相近在眼前嗎?就等著他去發掘……偵探故事開始了…。莫子尉卻
興奮不起來。


  涂深深有未婚夫,而且是非嫁不可…這件事情竟然讓莫子尉感到前所
未有的難受,他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了極大的錯愕跟衝擊。

  他以為……如果這六個月相處下來他能夠忍受的話,他還可以繼續當
涂深深的保鑣……。


  事實上他不只是忍受而已了,他還相當的享受。

  享受那清晨的空氣裡有著涂深深剛梳洗完的青春香味、天氣好的時候
她站在花圃裡整理園藝的身影、她不說話只是默默看書、彈鋼琴的模樣…

  就連她冷淡的嘴臉…莫子尉竟然都可以站在欣賞冰雕的角度觀察著。


  她是特別的女孩…說她是女人可能還太早,對莫子尉來說女人是既不
天真也不單純的群體,而女孩……尤其是涂深深這種他沒有接觸過的鬼個
性……。


  他,莫子尉,討厭女人的莫子尉,竟然對這個女孩子動搖了心性。


  第一次,他沒有在大白天緊緊的跟在涂深深身邊超過一個小時,望著
落地窗外,莫子尉看到了大批人馬的到來,想到樓上的那個人…他心裡就
揪緊了。

  他上了樓,敲敲涂深深的門,他知道這門從不鎖的,因為警告夠多了
,而為了救援的即時性,門不能上鎖。但是現在是白天,涂深深也沒有呼
救,他不能貿然進入。

  她開了門,站在門口的那張臉一片慘白,依然是沒有表情。

  「有何貴幹?」她回去了…她又回去變成了兩個月前的涂深深。

  「他們到了…甘家的人…」不知怎麼地,莫子尉不敢正眼看她。他退
後一步,照先前的規矩,與涂深深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離。

  「他們什麼時候到對我而言不重要。」她發現了莫子尉的退縮,臉上
稍微抽動了一下,「你…進來吧。」


  除了打蟑螂,莫子為第一次被涂深深邀請進入房間。

  涂深深的房間跟莫子尉的格局差不多,不同的是多了兩大櫃子的書本
,沒有電視,房間是溫暖的淺黃色色調。

  看似如此溫暖的房間,卻是住著一個冰雪般的天使。

  涂深深站到落地窗邊,看著樓下中庭的甘家人馬,嘆了一口氣。


  嘆氣?莫子尉愣了一下,他跟著涂深深這兩三個月來,第一次聽到她
嘆氣。

  他想問涂深深,是不是真的打死也不想嫁?但是為了父親她還是非嫁
不可?

  「真的那麼不想嫁,妳可以不要嫁啊。」他覺得事情並非沒有轉圜的
餘地。

  「沒你想的簡單。」她頭也不回的回答,「真可以這麼簡單就好了。」

  「我看不出來有哪裡不簡單。」莫子尉開始睜眼說瞎話,他明白涂深
深可能是非嫁不可了,看涂勝永那樣子就知道了,一副無路可退的樣子。


  「你也是極道之家出身,你該知道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做主的。」

  涂深深轉過身來,莫子尉第一次看見她首次出現的和緩笑容,但是卻
夾帶著濃濃的悲傷神色。

  「但是婚姻是一輩子的,這跟我不同。」莫子尉反駁。

  「你當初到美國當人質時,有想過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嗎?」


  莫子尉答不上來,因為涂深深問到重點了。

  他當初的確是根本沒想過什麼時候可以離開美國,他甚至認為,他莫
子尉一輩子就是被老爸賣給漢克家了……。

  他走過那樣的路,那太苦了,所以他無法相信涂深深嫁到甘家去會比
較好過。也許她一樣是去當人質,只是不同的是,這是一場以『婚姻』為
名的終生禁錮。

  「不…妳…妳別嫁!」莫子尉放大膽子這樣要求她,「這樣不就等於
是妥協?」

  他不該這樣要求她的。他何必?等涂深深嫁出去了,他也等於從這豪
華監獄脫身了,涂深深的死活與他何干?

  但是他卻想要求她!理由不只是不想看見自己以往的悲劇又重演,另
一方面是……

  莫子尉不想承認,但是……他的確……他的確感到不捨跟不忍!


  涂深深彷彿是沒有發現莫子尉的掙扎,她只是愣愣的望著樓下的光景
,喃喃自語。

  「妥協…?自我懂事起,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妥協不妥協的……」她
垂下了眼睛:「我只知道我要當最優秀的涂家人,將來嫁到甘家去才不會
因為太愚蠢而吃苦頭、或是讓家族蒙羞。」


  她抬起頭來對莫子尉笑了,那笑臉雖然難得,但是讓莫子尉心傷。


  「將來是什麼人生…我…我都已經無所謂了,生在極道之家,身上所
懷的萬般才能都是為了家族,就連婚姻,甚至是人生…我都沒有選擇權。」


  是的,打從有記憶開始,她就沒得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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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些人是想成為作家而不可得,才勉強去做別的差事。」
「正好相反,應該說,做什麼都不行,才會去當作家才對。」
—太宰治 貓頭鷹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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