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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雙生》第七話 逃脫
時間: Mon May 2 22:43:10 2005

第七話 逃脫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嫉妒著的,對於我身邊所有美好或是不美好的戀人。

即使像是小小與須知子那樣淒涼的愛情,我都隱隱地嫉妒。至少,他們曾經把愛
明白地說出口,也認真地努力過。就算到最後須知子伯母回到依然沒長進的藤原
先生身邊,讓小小的生活徹底破敗後,那段相愛的光陰卻依然真實地存在過並且
美好。

我深深地相信不管是小小或是須知子,都不會對這段相遇後悔,小小甚至還相當
感激當年藤原的暴躁逼得須知子來到了台灣,然後一腳踏進了這場忘年之愛的宿
命裡。

當時俊生研究所快要畢業了,正準備當兵,很高興須知子能夠來陪伴我一段時
間,而甫退伍的小小更是閒得發慌,天天來家裡串門子。而我正處在到處投遞履
歷表的忙亂狀態,他們是怎麼發生的,我完全沒有概念。

『她一定會回去的。』俊生勸過他,不是因為年齡差距,而是,『須知子依然是
藤原的老婆。』

『我知道她會回去,我並沒有搶奪的打算。』

『那你就不要跟她來這套風花雪月!她都可以當你媽了!』

『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俊生,我是不是在風花雪月難道你看不出來?』

俊生事後告訴我,那時候的小小,透露出「不愛上這一回就寧可一死」的認真。

愛上須知子的小小瞬間成熟了很多,戒了煙,也不喝酒了,像是變了一個人,而
須知子依然溫柔、沉靜,舉手投足間也透露出了些許的眷戀。

然而相較於小小的積極,須知子還是明顯地沉默多了,她從未對我或是俊生提起
關於這場戀愛的點滴,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關於我們的母親年輕時所有的種種。

而當須知子最後還是選擇回到藤原身邊後,沒多久,我們也失去了小小的消息,
半年後他才打了電話來,提起他已經在日本新宿落腳的事情。

當然不是移民,小小選擇在日本當個「不法滯在」的非法居留外國幽靈人口。

俊生非常生氣,抓著電話直嚷著『如果讓我看到你,我先把你打死!』,然後轉
過頭來就警告我,無論如何都不准做出這樣的事情。

當初我還想著啊,怎麼可能呢?只要有俊生在的地方,我怎樣都不會離開的。

比起小小與須知子的不美好,宜雰就顯得非常地美滿。

宜雰上了大學後就談了好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也不斷地在我面前述說著戀愛的
美好與傷痛,戀愛,真的會讓一個女人變得很美,我在宜雰身上看到了印證。

她擁有了美好的結局,就在我研究所畢業後,她與一個貿易公司的小開開始交
往,兩年後就步入了結婚禮堂,現在她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每天留在家中當人人
稱羨的少奶奶。

她快樂嗎?我想那不需要說明,看她的表情就會非常明白。

『我也好想跟妳一樣,想去哪就去哪,但是妳看看,我連跟妳出來喝個茶都要帶
著他呢。』宜雰抱著她的新生嬰兒,嘴上抱怨,卻是一臉幸福。

『我倒寧願被幸福綁住,哪都去不了。』喝了一口茶,那澀味漫上了我的鼻腔。

宜雰的不自由,正是我難以得到的,她也知道,只要我還是愛著那個人,我就跟
幸福絕緣。

『為什麼不放過自己呢?他即使想,也不能給妳幸福。』

『這句話妳問我好幾年了。』當然,我知道她說的是俊生。

『不是我問了幾年的問題,而是妳還有幾年讓我這樣問?』宜雰真的很擔心我,
我知道,『美生,妳已經二十七歲了,難不成妳要繼續替曹俊生帶便當、一直到
他的老婆取代了妳,然後等到七十七歲了,妳就只能看著曹俊生抱著孫子,自己
卻什麼都沒有嗎?』

『我的答案還是不會變。』

『根本沒有什麼答案可言。』她嘆了一口氣,搖著她的兒子,『過一天算一天,
就是妳目前能做的事情而已。』

過一天算一天,從我知道俊生在我心裡呈現了異於親情的風貌後,我就是過一天
算一天了。婚姻這回事固然遲早要面對,但是我選擇當了拒絕婚姻的鴕鳥。

而俊生呢?我知道他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們一起生活的「家」,事實上是我會自那
間屋子走遠,但那只是形式上的表態。

真正的狀況是︰俊生會選擇離開我的生命。

我一開始並沒有想過妙芬的出現會對我造成多少威脅,這個問題不管是哪個女人
出現在俊生的身邊,我也都不曾觸及過,因為那沒有意義。不管是「妹妹」的身
分或是「女朋友、妻子」的身分,永遠都不會有等號,自然也就不會有競爭性可
言。

我只是訝異,妙芬竟然可以站在俊生的身邊兩年多,這是前所未有的狀況。

我的確日漸不安、難受,但是我太清楚我沒有資格跟立場去阻撓雙胞胎哥哥的幸
福,因為我不可能給他婚姻及愛情上的合理狀態,於是,我就只能遠遠地看著,
想像著他的幸福也會是我的幸福。

我還能騙自己多久?騙俊生多久?我連不常聯絡的宜雰都騙不過,我還可以去騙
誰?

又或者,每個人早就看穿了一切,包括遠走日本追隨須知子的小小,還有俊生,
甚至是妙芬,只有我一個人演著自以為是的獨角戲。

我很了解男人會有何種生理需求,但是俊生有女人的時候也不曾帶回家過夜,然
而,當我看到他開始帶妙芬回家後,那必須直接面對現實的恐懼就要把我淹沒了。

俊生也許是真的開始認真對待妙芬了,又也許,他在躲避我、想要藉此間接地對
我宣告一切都是枉然的。

在我們的二十七歲生日那晚,如果我不要說那麼多,是不是就可以回到過去呢?

『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該有多好。』那夜我沒有喝很多酒,但是那暈陶陶的感覺
讓我想要一股腦地對俊生傾倒我的想法。

『但是我很高興妳是我妹妹。』在刻意轉暗的燈光下,我的哥哥是那麼地優雅、
令我喜愛,可是,他卻不看我。

『俊生,你有聽過一個傳說嗎?』

我躺上了他的大腿,閉上了眼睛。

『什麼傳說?』

『前世熱戀卻不得圓滿結局的戀人,來生於是成為兄弟姊妹。』

我瞇著眼睛偷看他。

『有這一回事?我沒聽說過。』俊生笑了笑,吃了口蛋糕,但是依然不看我,他
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下一大口啤酒。

俊生的酒杯滴下了冰涼的水滴,落在我的額頭上,讓我稍微清醒點。可是我卻蓄
意暈眩,意志力正在左右我的理智,逼迫我說些什麼才好。

『我上輩子一定很愛、很愛、很愛你,所以此生我們才會是雙胞胎。』突然地,
我的眼角滑下一滴淚,我知道他看見了。『我感覺得到我上輩子有多麼愛你。你
呢?』

他不說話,像是沒聽到我在說什麼,繼續倒酒,但是我發現他的喉結上下滑動。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習性。他在慌張?他在掩飾自己的情緒?是因為我就要明白地
說出我對他的感情了嗎?

那慌張是因為害怕著我嗎?他想掩飾的是對我的恐懼嗎?

『你上輩子不愛我嗎?』我竟然這麼直接地問他了。酒,真的壯了我不少的膽子。

『這輩子妳是我妹妹。』

『我問的是上輩子。』

我感覺得到俊生的身體在發抖,這感覺非常奇異,我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那不
規律的輕微顫抖將他的不安傳遞給我。

『不管上輩子如何,也與現在無關。』俊生終於是低下頭來看我,那是很陌生的
一張臉,不是哥哥,也不是我前世的戀人。『我只希望妳這輩子過得幸福,好好
與某個人相愛。』

『我如果能去愛別人,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我哽咽了聲音,直直地望著他。

這是命運給我的大玩笑︰除了我的雙胞胎哥哥,我誰也愛不了。

『那麼我希望從明年開始,妳過生日的時候不要在這裡。』

我一直想要知道當時我是怎樣的表情,但是我努力地回想,卻也只能記得俊生扶
起了我後,我渾身僵硬的尷尬。

他不是用哥哥的角度對我告誡,而是以一個男人的身分拒絕我。

我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下了俊生剛剛倒好的啤酒,一口氣喝光。因為如果不喝點
東西,我怕我就要停止呼吸了。

『你要我不在這裡,我現在馬上就可以不要留在這裡。』我想要站起來,卻發現
雙腿抖得好厲害,不,我是全身都在抖,彷彿周圍的氣溫降到了冰點以下,要將
我層層包裹。

俊生楞了楞,『不要說氣話,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想要拉著我的手臂讓我站起
來,我卻一把甩開了他。

『我沒有說氣話,真的沒有。我現在就離開。』

事實上我的確是賭氣了,因為俊生的口氣再怎麼平和,終究是拒絕了這場不該有
的告白……不,我根本就還沒有明明白白地說出我愛他,就被拒絕了,此時此刻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讓我無地自容的事情了。

這時候我只覺得我非常地骯髒、污穢、背德,悲哀的是,我喪德了十年,即使被
拒絕了,卻可能還要繼續如此,直到我死去。

當我在俊生難以解讀的眼神底下站了起來後,一股強烈的酒氣衝了上來,直逼我
的鼻腔、眼睛、腦門。

我的心窩,好痛。

『不管什麼上輩子啊這輩子的,總之,我再也不能愛上別的人了,反正早晚都要
離開,那就現在好了。』說完,我搖搖晃晃地往大門走去,腳步踉蹌。

『美生!』俊生一把扯住了我,當他的手溫緊緊地貼在我的手臂上時,我大哭了
起來。

我究竟是亂七八糟地喊了些什麼呢?我亂拳打了俊生的力道有多大?我真的記
不太清楚了,只記得我很悲傷、很無助、很丟臉,並且絕望。

也記得我的雙胞胎哥哥利用他的生理優勢,靠著男人的力氣把我拖到房間、扔倒
床上,他說我喝醉了,叫我不要再鬧了,睡一覺就好了。

自十七歲起,我便每天晚上都希望真的可以睡一覺起來就會沒事了,愛上自己的
雙胞胎哥哥一定都只是夢一場。但是我一樣失敗了十年。不同的是,這次竟然是
由我親愛的哥哥、也是我最愛的男人來這麼勸我。

當我發現他遠離了我、準備離開我的身邊時,我突然用盡力了力氣拉住他的衣
擺,彷彿只要一放開他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似地,沒命地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了。

之後的事情世我怎麼想也想不到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當俊生轉身,用力地抓住我拉他衣擺的手,用他的身體將我壓上了床後,我徹底
地醒酒了。

如果,吻我是讓我安靜的方法,那麼我寧願一輩子都賴在俊生的身邊吵鬧不休。

我從來沒有過接吻的經驗,即使常常幻想著與俊生發生種種的親密鏡頭,也曾有
過睡夢中他親吻了我的錯覺,但是如此真實的觸感卻是前所未有。

罪惡感?我想要俊生擁抱、親吻的慾望早就蓋過了道德這一回事,當他的體重真
實地貼在我的胸前時,我更是連自己是誰都不在乎,也無暇去思考俊生為什麼要
吻我。他不想面對我的感情、也不能面對,不是嗎?

在那當下,不用說是童貞,我連生命都可以交到俊生的手上,即使我對俊生的生
理反應感到些微的陌生與害怕,卻也不願意回頭。

當電話響起時,才打破了這場春夢。俊生像是被雷打到般,突然地離開我的床,
看著已經半裸的我,一臉驚愕,然後不斷地敲著自己的頭,什麼話也不說就衝出
了我的房間,最後他慌慌忙忙地衝出了家門。

電話響了好久,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渾身無力地走到客廳接了起來。

『美生啊?妳哥哥呢?』

是妙芬打來的電話,她知道我們兄妹一向都是一同獨處在家過生日,因此特地掛
了通電話,祝我的雙胞胎哥哥跟我,生日快樂。

『俊生睡了。晚安。』我悶著還沒哭完的聲音,直接收了線。

那一天晚上,俊生沒有回來。

也自那一個晚上之後,我跟俊生之間的平衡完全打破了,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妙芬
開始天天在俊生的房間過夜,而我,開始有了踏上小小後塵的打算。

不同的是,小小是為了想要更靠近心愛的人;我卻是想要逃開前世及此生都不能
得到的人。

兩個禮拜後,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狀況下,我站在關西國際機場裡,希望腳底下
這片陌生的日本土地能給我新的勇氣,活下去。

只是三個小時後我就放棄了,我完全地體認到從來沒有離開過俊生的我,不管到
了哪裡,沒了俊生就等於失去活著的理由。

之後,我躺在旅館的浴缸裡,看著自己手腕的新鮮裂縫中慢慢地流出跟俊生一樣
濃度的血液,我竟然沒有痛覺。然後我想到了給我這血液的爸爸媽媽,就自浴缸
站了起來,把身上及飯店刮鬍刀上的血跡洗乾淨,用塑膠浴帽包住傷口,到最近
的醫院包紮。

隨後我變動身到京都找須知子伯母,她見到了我的手腕上那滲著血絲的紗布,卻
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有些事情,言語的描述已經不足夠了,也無從解釋。

這就是所謂的「傻事」——如果真的做了,到最後一定會後悔為什麼要這麼做的
事情。比如,倘若小小真的跟我睡覺了,這就會是我跟小小都會終生後悔的傻事。

然而愛上俊生這件事情,我永遠都不會把它歸類為「傻事」。因為我從不後悔。
而我在須知子及小小臉上也看不到「後悔」的輪廓,而是「遺憾」。

而我的遺憾,就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愛著我想愛的人。

在小小拒絕抱我的第二天,我發現手腕上那依然還會發痛的淺淺傷口加深了顏
色,並且有著結痂的血塊,想來是經過小小三番兩次的拉扯後,又流了一點點的
血吧。

當我動手摳去那些痂時,又滲出血來了,我用手指抹開,欣賞著我那相較於血色
之下算是非常雪白的手腕。

「這樣下去會留疤,妳該住手。」小小從床上爬了起來,靠在我的背後看著我的
動作。「我拿紗布給妳。」

「不必了。」我下意識地按住傷口。

不是我想要止血,事實上這種即將癒合的傷口並不需要什麼大規模的止血動作,
甚至連紗布、繃帶啊都不必,我只是不想讓小小看見。

即使小小早就知道,我還是不想再次地暴露我的傷口、我的醜陋。

就如同我對俊生的愛,不管是誰都能夠輕易地猜中一二,我卻還是執意地不願意
公開。

割腕與戀兄,在我所處的世界裡,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不名譽」。

我並不想得到任何安慰的言語,更不願意被架在十字架上以道德鞭笞,甚或是曉
以大義,「不名譽」三個字只有在別人看待我的時候才會有意義,但是卻也嚴重
地影響了我,這讓我自憐、自怨、自責、並且到最後演變成了自我放逐。

我把我自己放逐到了日本這個陌生的國度,沒有定下期限,不曾想過回到過往的
路線該怎麼走,因為俊生對我的特別意義不會有期限,而我們,也回不到過去了。

對於俊生那晚的舉動我無法做出有邏輯的想法,我不敢想像他其實也愛著我,因
為如果他真的愛我,他不會帶妙芬回家過夜;如果他真的愛我,他不會到現在都
不來日本找我;如果他真的愛我,那天晚上他就不該把我推開。

如果他,真的愛我,就會跟我一樣地瘋狂才是。

我會這麼不知羞恥地認為,完全是因為我堅信雙胞胎總會有相差不遠的想法,就
算是規範這一方面也該會是一樣的離經叛道。

那麼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因為我引誘了他對我做出非兄妹的舉動嗎?他對我
就只是平常不過的生理反應,沒有別的了?

我越是想,就越感到無地自容,更沒有勇氣回到台灣。

寄居在小小住處的這幾天裡,他非常地包容與沉默。他包容我對他做出親吻臉頰
傷疤的無理要求,也對我常常掉下的眼淚保持沉默。

坦白說,我在這裡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我的日文不是很好,對於街道也完全不熟
悉,整天窩在小小的房間裡就是看電視,不然就是寫信給俊生。但是我只寄出過
一封信。

當我第一次獨自走到公寓外,到兩條街外的郵筒寄信時,我還迷了路,而歌舞伎
町這附近的治安並不是很好,小小警告我,如果沒有他的陪伴,我最好是不要一
個人在傍晚後出門。

過了傍晚的町裡隨處可見酒醉或是萎靡、氣氛怪誕的東方臉孔。這些人有穿著西
裝、廚師服、甚至可能是黑道份子的男人,也有年輕的、或是上了年紀的、燕瘦
環肥、打扮入時的女人,他們大聲地說著各種腔調的日本語,有時候我還會訝異
地聽到國語,甚至是北京腔、粵語。

說來悲哀,明知不可能,我卻還是希望可以在熙攘的人群中見到俊生的身影。

我不能見他、不敢見他,可是,我卻非常地想看到他。我其實盼望他可以給我一
個大驚喜,就算是要當著我的面打我、罵我,我也渴望他追到日本來。

他會知道我來到了日本嗎?應該是知道的,即使我什麼都沒說就悄悄地離開了,
但是聰明如他也一定會知道。只是,他會以為我應該是留在京都吧,而不是來到
複雜的新宿。

如果他一直都不來,是不是表示他要因為恐懼而放棄我了?

如果他一直都不來,我就該徹底地絕望了嗎?

如果他一直都不來,我是不是也就永遠都不走了?

而留在日本的我,可以做什麼?看了那麼多的例子,大概就是小小工作的店裡那
麼一回事吧。

「妳開什麼玩笑?」當我跟小小提起我可能有滯留日本的打算時,他拉下了臉。

「我只是問問。」

「連問都不准問!」小小捏緊了喝完的啤酒罐,用力地扔到垃圾桶,「美生,我
之所以沒告訴俊生妳在哪裡,是因為我當作妳是來旅行散心的!我可不希望妳跟
我一樣非法居留在這裡,然後跟我店裡面的小姐一樣,一輩子就泡在混帳男人跟
沒有希望的生活裡。」

「散心?」我苦笑,把玩著小小的煙跟打火機,「如果我的心一直都散不開呢?」

「不能散心,那就死心!」小小煩躁地搶過煙跟打火機,又點起了一根煙,「總
之妳一定要回台灣去,我不准妳留在日本。」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管我這麼多了?」

「當妳來找我的時候,我就要管妳了,照顧妳是我的責任。」

「那我就留在這裡讓你徹底地照顧我,你總要給我一份工作吧?」

「我不想用這種工作照顧妳,我更不想讓俊生宰了我。」小小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煙,看了我一眼,「妳不要這麼糟蹋自己,俊生會受不了的。」

我搖搖頭,笑了笑,「沒有我的話,他會過得比較好。」

是的,如果沒有我,他就不必在大學時這麼辛苦地一邊唸書一邊工作,好不容易
退伍了,有一份好工作,卻還要省吃儉用,只因為他想要給我更好的生活……這
一切,都因為我是「妹妹」,所以他才心甘情願。

「那我問妳,」小小又點起了一根煙,「如果沒有俊生的話,妳會比較好嗎?」

我沒有回答小小,因為事實上我根本不會知道。如果一開始我們就不是兄妹,我
的人生絕對不是現在這種逃亡的狀況,我能夠確定的只有一件事情︰現在的我,
沒有了俊生,很不好,很不好。

「我猜,曹俊生現在一定過的很糟糕。」小小撇著嘴笑了笑。

「唯一的妹妹不見了,應該是會難受一陣子吧。」我開了口,小聲地說。

「他很久以前就不只當妳是妹妹了,很久以前。」小小說了讓我迷糊的話,他看
著我,摸著他臉上的傷疤。

「美生,他愛妳,到了妳無法理解他的行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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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些人是想成為作家而不可得,才勉強去做別的差事。」
「正好相反,應該說,做什麼都不行,才會去當作家才對。」
—太宰治 貓頭鷹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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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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