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ooneyes (麗子>P_mooneyes成立囉) 站內: P_mooneyes
標題: 《吉屋不出租》二
時間: Thu Apr 21 13:38:53 2005

第二話

空曠的原野,潺潺的流水,這裡不像是台北市。

麻生沅站在溪水邊,感覺到通體舒暢,身體好輕好輕…像是可以飛翔。

突然大地一聲雷,嚇了她一大跳,只見前方出現了一個手持斧頭的男人,他一頭
藍髮,騎在黑馬上正直直地向她逼來。

即使面目猙獰,多上了男子的氣慨,麻生沅還是認得出來那是誰。

「納命來!水神洛姬!還我的土地來!」藍髮男子怒氣高張,跨下的黑馬宛如戰
車似的洶湧衝刺而來。

「啊…你…你…你幹嘛…救命啊!」麻生沅嚇得魂不附體,拔腿就想跑。

卻沒想到被絆住了腳,因為莫名其妙的長長裙擺,她跌進了水裡,她…什麼時候
穿上這身長衣?

此時黑馬一躍而過她的頭頂。她想爬起來,卻望見了水中倒影。

這是誰?她摸著自己的臉,抓起了身邊落下的長長黑髮如絲緞,膚白勝雪的臉上
鑲著藍如水鑽的大眼…。這個美女是誰?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卻拉回了她。管這個女人是誰,她要逃命要緊,這騎在馬上的
傢伙八成已經瘋了吧?

「戰神瑪斯,該適可而止了!」

一陣威嚴的怒吼聲出現在天際。

哈…哈…這是拍電影是吧?一個男子緩緩地飄步走來,自天上!麻生沅被眼前的
景色嚇得張大嘴巴。

「啊!好痛!」也因為分神,她被後頭而來的黑馬騎士一把抓住頭髮。

「適可而止?」黑馬騎士一手抓著斧頭、一手抓著麻生沅的頭髮,不懷好意地笑
著,「你們蒼穹司在殺戮我人民時怎麼不適可而止?這個漂亮的水妖精…更是以
她的妖力殘害我的土地!我要她賠償!」

「那是上神的旨意!」帶頭的黑髮男子也有著藍色的雙眼,卻是因為泛著藍色火
焰。

「上神?上神滅了異己就算了,連我世世代代忠心不貳的匠族也要殲滅?我匠族
世代辛勤冶鍊,提供天界強兵利器,換來的卻是滅族!」黑馬騎士把斧頭放上了
女人的雪白頸子,「現在我就要這個上神最鍾愛的女妖…還我的債來!」

「住手!瑪斯!」

制止的聲音未落,斧頭舉起又落下。


&&&


「嚇!」

嚇出一身冷汗,麻生沅自床上坐了起來。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深怕這場夢還沒有醒,回頭一看,發現貓妹也驚醒了,正趴
在她的枕頭邊。剛剛被抓了頭髮的真實痛感,想來是貓妹爪子的傑作吧。

好真實的夢境,以致於她非常的熟悉。場景、對話、人物…她唯一不認得的就是
她自己。

搖搖頭,她決定不要繼續想了,,不過就是一場夢。她起了床,準備洗臉刷牙好
去上班。

一下樓,她就看見了蒼治琳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早啊,昨天睡的好嗎?」他一身輕便的休閒衫跟長褲,戴著眼鏡卻掩蓋不了他
的漂亮藍色眼睛。

黑髮的藍眼男子,夢裡的天人就是他呀…莫非是自己昨天受到的衝擊太大,只因
為沒有見過這麼多俊男美女,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吧。

只是為什麼…周引鑫卻變成了要砍死她的人呢?真是奇怪…。

不會的吧,這只是一場夢而已,沒什麼的,周引鑫對自己是這麼的好,到了無可
挑剔的地步。他們都沒有父母,所以一相識後就有了家人般的填補情感,跟他在
一起時,麻生沅總會有著安心的感覺。

能給自己這種難得的安心感受的人,怎麼會是夢裡那個氣急敗壞的殺手呢?

「還好…大概是睡不習慣吧,我做了惡夢。」是呀,真的是惡夢,頭都被砍了。

「睡個幾天就會習慣了吧。」蒼治琳繼續低頭看書,「早餐在廚房,今天是森莎
準備的。」

嗯?今天是森莎準備的?難不成這間屋子裡的人都輪流做早餐?

一到乾淨的過分、像是不曾使用過的廚房,麻生沅只看到一碟子的綠葉。這是早
餐?她以為所謂的早餐起碼該有麵包或是牛奶、咖啡啥的…。沒想到是生菜沙
拉…。

認命地端起碟子,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麻生沅開始安靜地啃食。此時她覺得自己
像是一隻羊。

「你吃過了嗎?」

麻生沅禮貌性地問候蒼治琳,卻沒想到得到一個怪異的答案。

「我們不吃飯的。」

「嘎?」

發現自己失言,蒼治琳楞了楞,抬起了頭,滿臉迷死人的笑,「我是說…我們不
吃早餐的。」

「噢…」麻生沅點點頭,繼續咬下一片葉子,嗯…還蠻好吃的,只是怎麼沒見過
這種生菜?

「好吃嗎?」蒼治琳決定多說點話,好讓眼前的單純女孩安心點。「這是森莎自
己種的喔。」

「真的啊?還蠻好吃的。」一提到森莎,麻生沅發現好像沒人在家。「他們都不
在?」

「有的還在房間裡沒出來,他們呀,作息時間都不一定。」

早上一大早把森莎挖起來坐早餐給麻生沅,這個女人還老大不爽。「你不會自己
做喔?」

「我不會啦…我這輩子哪吃過什麼早餐?」甚至他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吃飯」。

「我昨天忙得很晚耶,整理所有的動植物名單,你知道我有多累嗎?」森莎的起
床氣很嚴重。

「我知道妳很累…但是拜託,讓新來的房客有點家的溫暖吧…」

眼前的一碟葉子就是森莎要給麻生沅的「溫暖」…蒼治琳覺得不好意思,畢竟他
還是見過早餐該長什麼樣子的。

不過看麻生沅吃的津津有味,蒼治琳也就放下大半的心。

「叮咚。」

一大早就有人來訪,果然,一打開門就是周引鑫那張垂涎的臉。

「早啊,蒼先生!我來接沅沅上班。」

「這麼好啊?」蒼治琳看著周引鑫,這傢伙比他所認識的那個某人單純多了,沒
有殺傷力。

麻生沅吃完最後一片葉子,皺起了眉頭,這傢伙今天這麼好心?「你來接我上班?
我看…你是想來看俊男美女吧?」

「哈…別這樣嘛,我們是好朋友,妳搬家第二天,我怕妳路不熟…」

「是唷…我還以為你是要來陪罪的。」麻生沅也開起了玩笑,背起了包包。

「陪罪?我幹嘛陪罪?我又沒做錯事。」周引鑫一頭霧水。

「你昨天晚上在我夢裡把我的頭砍下來啊,還說不用陪罪!」麻生沅學著夢裡黑
馬騎士的語氣︰「納命來!水神洛姬!什麼還你土地的…」

「砰!」蒼治琳失手落下了厚重的書本,一臉驚異地看著麻生沅。

「這是妳的惡夢?」他蒼白著臉,看起來好不嚇人。

「呃…是啊…」帥哥就是帥哥,連表情怪異的樣子都這麼好看…。「怎麼了…?」

「妳以前做過這樣的惡夢嗎?」他要知道,一定要知道!

「沒…沒有…」麻生沅被蒼治琳的認真語氣及表情嚇到了,「這是我第一次夢到
這樣的情節…。」

看來一些殘餘的片段還留在她的潛意識裡,卻要在這裡才會一一銜接、出現…。
是不是時間越久,眼前的女孩就會慢慢地覺醒?

「嗯…抱歉…」發現自己好像嚇到麻生沅了,蒼治琳整整喉嚨,撿起了書本,打
算繼續若無其事地閱讀,「只是對妳所做的夢很好奇。」

「快遲到了。」周引鑫提醒麻生沅,「要說惡夢回來再說啦。蒼先生,先走囉,
掰掰。」

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蒼治琳望著應該是仇家的兩個人。

「琳…?」雷炎伸了個懶腰,發現蒼治琳站在窗前發呆。

「如果哪天洛姬醒了,那麼戰神可能繼續沉睡嗎…?」蒼治琳自言自語著。

「…………」這個話題沒有人願意想得太深入,雷炎也是。

他們致力找回洛姬的羽翼,卻不敢想像戰神也會睜開眼睛的那一天。

不敢想像,另一場戰爭的開啟。


&&&


經過了一天的疲勞轟炸,加上昨夜的惡夢連連,麻生沅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卻被周引鑫一把抓住。

「走啦…陪我去逛街。」

「又要買?」麻生沅對於周引鑫的逛街癖感到不可思議,真沒見過這麼愛逛街的
男人,而且逛的又都是很奇怪的店。

「我上次在街邊看到一家新的店面,妳知道嗎?我覺得那家店可以完全地滿足
我!」周引鑫十分地興奮。

「我好累喔…」她假裝自己快要昏倒了。

「來啦,妳陪我去逛逛,我就請妳吃大餐,還會送妳回家!」

「你本來就該送我回家,早上不知道誰自做主張跑來接我…」麻生沅嘖聲抱怨,
卻還是坐上了周引鑫的小車,陪他去看看那家讓周引鑫期待的店面。

抱怨歸抱怨,麻生沅知道自己還是會陪周引鑫去的,這麼久以來,他們兩個人總
是形影不離,到了公司裡的人都認為他們該是一對情侶。

但是事實上卻不是如此,即使他們都需要對方、依賴對方,但是那只是兄妹的感
情吧。

男女感情這回事,像是不存在於他們的生活中,麻生沅沒想過交男朋友,因為他
可能怎麼做都不會比周引鑫來得貼心;周引鑫也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個女孩的邀
約,因為他不認為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他的許多怪癖。

比如喜歡逛武器專賣店這個怪癖。

這種純粹是「家人」般的情感,讓麻生沅與周引鑫走過了平靜溫馨的兩年。

還會一直走下去的吧,他們如此地堅信著。

吃完晚飯後,一到目的地,麻生沅就有了奇異的感覺,那讓她的雙腳有點無力。

那是座落在小巷子裡的店面,木頭架起來的招牌上,有著陌生兵器的裝飾,「匠
門」…?蠻特別的店名。門口則種著沒有見過的植物,在夜晚的巷道裡,唯一的
光源就是店家的藍色與紅色交錯的燈光…,像是火焰。

「不錯吧!」周引鑫的笑容無法緩和,某次偶然白天路過時,他便深深地被這家
店吸引住,可惜那時候店門是關上的,營業時間是在晚上。

「你覺得不錯就好,我…我是沒有感覺。」不…不是沒感覺,事實上,麻生沅覺
得非常的不舒服。

為什麼呢…,她也不知道,她只想要快點打發周引鑫的慾望,趕快讓他逛完、買
了他想要的東西,好離開這裡。即使她的臉上已經開始冒了冷汗,還是不想這麼
快就破壞好朋友的興致。

「來看看啊,沅沅,妳看看這盔甲、還有刀劍!」周引鑫熱情地拉著麻生沅。

店裡沒有人,老闆好像不在。他們先是到處看看。

這是一家兵器專賣店,與一般鬧區裡的專賣店不同的是︰它不活潑、也沒有商業
廣告,沒有明亮的燈光,而是用角落的隻隻火把照明,這些火把都跟屋外的燈光
一樣,閃著藍紅交錯的光,一眼就可以看出溫度極高。

事實上,店裡的室溫是很高,但是麻生沅依然感覺陰冷。

更特別的是︰店裡擺設的物品。

都是罕見的武器,不管是弓箭、刀斧、盔甲、盾牌…跟更多叫不出名字、也沒見
過的兵器。但是共同點都是︰看似年代如此的久遠啊,甚至帶著鏽斑以及像是…
乾涸的血跡。以及……那共同鑲有的戰士騎馬揮斧標記。

那標記的姿態像是麻生沅昨天的惡夢,那個黑馬騎士!

一抬頭,更讓麻生沅反胃的東西竟然就掛在屋子裡的正中央。

那是一把巨大的斧頭,似乎是保存得很好,因為上面沒有鏽斑,但是卻有著明顯
的大片血跡,還沾粘了一些黑亮的長髮。

那黑髮緩緩地跟著空氣流動著,彷彿還有著生命。

『水神洛姬!還我的債來!』

這樣的怒吼聲突然又回到了麻生沅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倒退了一步,受到驚嚇後一偏頭,她看著周引鑫,發現好朋友的頭髮因為藍色的
火把照耀而變了顏色,與那個夢裡揮斧砍下她頭顱的人,就是同一人!

她臉色開始泛白,「我…我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再等一下嘛,我有很多想看的東西,但是老闆又不在,起碼讓我等到老闆回來
吧!」周引鑫不捨地要求麻生沅,掏出了車鑰匙,「妳要不要先去車上等我?店
裡面空氣可能不太好。」

在昏暗的光線下,以及興奮情緒裡,周引鑫忽略了麻生沅的怪異冷汗。

「不…我想我還是自己先回去吧,我又不知道你會逛到什麼時候……」再不出
去,麻生沅怕自己真的要暈倒在店裡了。

麻生沅回去後,周引鑫忘情地在小店裡東看西摸。

原本就對武器有著癡戀的周引鑫,平常就喜歡到處逛些專賣店,但是總是找不到
他心目中最棒的收藏。

沒想到…讓他發現了「匠門」後,即使沒有開張,但是光是看到那招牌上懸掛的
簡單兵器,這癡戀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終於可以一親芳澤,摸著這些兵器,除了少見的興奮,周引鑫更感覺到一種歸屬
感。彷彿這些兵器原本就該屬於他的。

如果經濟能力允許,他真想全部都抱回家…不!不是抱回家,而是讓整個「匠
門」,變成自己的珍貴收藏。

他不想、不願意、甚至是不能,讓這些兵器變成別人的東西!

當他把眼光停留在那把粘著黑髮的巨斧,突然地,他被勾起了一陣心痛。這讓他
想哭,但是卻不知道原因。

無暇去思考是否應該不告而取,他拿下了那把巨斧,沉重的斧頭,銳利的鋒口絲
毫不被久遠的年代影響,閃著光芒。柄上的揮斧騎士標記像是昨天才打造好的裝
飾品……這把斧頭…似乎本來就該跟自己的雙手連成一體…。

周引鑫此時竟然掉下了眼淚來。

啊…我為什麼要哭…?可是這種感覺…像是一無所有的淒涼…。

握著巨斧,卻感覺自己一無所有,並且濃濃地憎恨著。

「你來了。」一陣清甜的女聲響起,讓周引鑫嚇了一跳。

「啊…妳是老闆嗎?」一回頭,只見是個全身黑衣的女人,周引鑫趕緊報上自己
的來意,「對…對不起,我隨便拿了東西看看…」

「我不是老闆,不過沒關係,你不用道歉。」她微微地牽動嘴角笑一笑,和善非
常。

女子一身的黑衣長裙,托得她體態穠纖合度,略黑的肌膚展現著活力,黑色的大
眼睛炯炯地發著光,掩蓋不住她的欣喜。

欣喜…對的,這個初次見面的女子有著欣喜,那表情像是等到了想要見到的人。

「妳不是老闆?那…請問老闆在哪裡?」

女子也讓周引鑫有著熟悉感,像是久違的老朋友,但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她是
誰?在哪見過?

「老闆…他…」算了,還不是說出口的時機吧,「他暫時沒空,不能過來,有什
麼需要先生你儘管可以問我,我一定盡力幫忙。」

不只是盡力幫忙,要我去死都可以,就像之前那樣,我的主人…。

看著黑衣女子垂下的眼睛,周引鑫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他認識她,他一定認識她!
而且…她還是一個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人!但是…他就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看到周引鑫一臉被回憶所苦的表情,女子決定先轉移話題。

「主…嗯…先生您怎麼稱呼?」女子優雅地欠個身,「叫我達夜就可以了。」

「達夜?」連名字都很耳熟,糟糕了…他可是很潔身自愛的,該不會在他自己也
不知道的時候牽扯上了什麼女人吧?更慘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啊…我…我叫
做周引鑫。」

「周先生,歡迎來到『匠門』,」達夜笑得更溫柔了,「喜歡手上這把斧頭嗎?」

「嗯…不只是喜歡吧,我覺得它好像本來就該是我的東西。」話一出口,周引鑫
就後悔了,這樣好像太…。

「它本來就是您的東西!」

「啊?」

達夜突然地脫口而出這句話,而且語氣激動,讓氣氛一時僵住了。

「呃…我的意思是說…先生如果您很喜歡,它就是您的。」

原來是這樣…,說穿了就是付錢就可以帶走了,但是…周引鑫看了看這兵器,只
怕要帶它回去,代價不小吧?

「要…要多少錢?」他怯怯地問。

「不用。」達夜先是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後就像是清醒了一般,「因為…老闆不
在,所以我也不知道價錢,但是您可以先帶回去。」

「啊?這…這不好吧?」哪有人這樣做生意的?老闆不在,夥計就可以隨便把東
西送走?

「不會不好…老闆一定也很高興這斧頭找到了主人。」是的,它回到了主人的懷
抱,這是何等的令人高興!

「我…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我一定會再回來找老闆問清楚價錢。」周引鑫信誓旦
旦。

「能成為巨斧的主人,人格自然不在話下。」達夜像是作夢般地望著周引鑫。如
果…您揮血衛族的人格叫做低下,那麼天界的那些渣滓又是什麼呢……?

不是很了解黑衣女子話裡的怪異玄機,事實上他也搞不懂,但是…既然可以順利
帶回去這件兵器,周引鑫已經開心地無暇深思了。

「謝謝!謝謝!我一定會再來的!」連聲道謝後,他抱著巨斧開心地離開『匠
門』。

何必道謝?這本來就是您的…整個「匠門」,都是您的…。達夜望著周引鑫遠去
的背影,悄悄地掉下了眼淚。

等戰神覺醒,光復匠族…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


回到「蒼穹居」的麻生沅渾身無力,像是被抽乾了血,臉色泛白。

剛剛在那家兵器店裡的嘔心感一直無法消退,相反地,漸漸地蔓延全身。

坐在沒有人的客廳裡,她癱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希望可以和緩一下不適感。

昨夜夢境裡的黑馬騎士、今天在兵器店看到的標誌跟斧頭、還有周引鑫那陌生的
側臉…麻生沅興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她想說服自己這些都是巧合,也太離奇
了,但是這些事情卻彷彿有著看不見的絲線緊緊地綁在一起,形成了某件大事的
輪廓。

而她隱隱地在反抗看見事件的真實面貌。

真實面貌會是什麼呢?麻生沅不敢想,也不願意想,尤其當她觸碰到周引鑫揮斧
的那一幕時…

不!那不是周引鑫,那只是巧合…巧合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罷了。

即使當不成朋友,她也不認為她跟周引鑫會走到這個地步,那是不可能的。這兩
年多來的友誼跟情義,都是那麼真實地存在過,怎麼有不可能被任何的仇恨抹滅。

張開眼睛,麻生沅望著眼前的巨大地圖,搬到這裡是第二天了,她還沒有仔細在
屋子裡逛逛,更別說好好看看這張地圖。

站起身來,她接近了地圖。

發黃的紙張…不,不像是紙張,雖然有著框架包裹住,麻生沅沒有辦法直接觸摸
地圖的質料,但是仔細看那紋路,像是動物的毛皮製成的,光是這一點就應該價
值不斐了吧?

沒有比例尺、沒有自己認得的任何一國文字、也沒有海洋的影子…,以現代的眼
光來看,這是一張不完整的地圖。

但是麻生沅卻覺得理所當然。古代的地圖,不都是這樣的嗎?

只是當她看見了地圖的正中央有一大片的湖泊,並且周圍連接著輻射狀的河道,
蔓延了整片土地直達每個角落,她便楞傻了。

「斯得克河…馬加溪…千敏河…帝母湖…」

像是催眠般地,麻生沅恍惚地看見了自己的手指著一條條的河流,她聽見了自己
的嘴巴裡念出了一個個名字…。

這是什麼…?麻生沅停止了動作,往自己臉上摸去。眼淚?

為什麼會感到悲傷?又為什麼會叫出這些她自己聽都沒聽過的河流名稱?開什
麼玩笑啊?她甚至不知道這是哪裡的地圖!

不自覺地摸著湖泊邊的紅色大X,麻生沅的眼前彷彿出現了走馬燈的片段,又是
夢裡的屋舍跟景色,交錯其中的還有黑馬騎士的憤怒之臉。

像是彩色的默片,安靜地上演著殘酷的畫面。

這…這是什麼…?她用力閉上了眼睛,想讓這幻覺消失,卻只是因為閉眼而更加
清晰。

強大的恐懼取代了心酸,她緊張地退了幾步,想要離開這張地圖。她有一種即將
被吸進地圖裡的錯覺。

「怎麼了?」

麻生沅因為這詢問聲,一臉驚恐地回頭,看到蒼治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
的身後了。

「啊…我…沒…沒事。」

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吧,她有這種直覺。不能說、不能說…。

蒼治琳其實已經站在她後面很久了,並且…聽到了她的言語、也看到了她的眼
淚。看著麻生沅這模樣,他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麻生沅的甦醒進度比他想像中的要快上很多,不過才搬來第二天,就已
經出現這麼多跡象…。

憂的是,這個原本生活單純的女孩可能要提早面對另一個世界的鬥爭跟…折磨
了。

「這張地圖很漂亮。」麻生沅試著說些話,表現正常。

「噢,是啊,很漂亮吧,羊皮地圖。」蒼治琳笑了笑,「文生畫的。」

鄒文生畫的?「他…是畫家?」

「嗯…不盡然,他可是飽讀詩書的人呢,寫的一手好字,也會畫圖,雖然外表是
看不出來啦。」

「但是…這張圖看起來好舊了喔,我以為應該是古董哩。」

「呃…這個…」蒼治琳想了一下該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是鄒文生四百年前的手
筆…「仿古畫啊,現在外面不是很流行這種東西?」

原來是仿古的畫作。麻生沅又提出問題。

「這…是哪裡的地圖?」

哪裡的地圖…妳剛剛已經念出了妳當初孕育的河流名字,卻還問我這個問題…。
只因為麻生沅沒有完全覺醒的關係吧,所以才會產生這樣奇怪的矛盾。真的是矛
盾的可以。

「文生很有想像力,他隨便畫的。」還不是時候,所以…只好扯謊。

「嗯…」麻生沅點點頭,算是接受了蒼治琳的說法,但是她決定還是選擇少看見
這張圖為妙,雖然它掛在這麼明顯的地方,但是…至少不要再貼近看著它了。

一抬起頭,看到蒼治琳盯著自己的藍色眼睛,麻生沅的心臟頓時漏跳了一拍。

不是因為他很好看…雖然蒼治琳擁有難見的天人美貌,但是…麻生沅知道自己並
不會一個人的美醜而心動或是厭惡。

這個感覺絕對不是厭惡,但也不是心動…,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依存感。

這一瞬間,她以為他們好像認識很久了,模模糊糊的景象一再地飛過,卻沒有輪
廓。

她與蒼治琳四目相對,不知不覺就伸出了手,用手背撫上蒼治琳的額頭、鼻樑、
再來是臉頰…。

「啊?這…對不起!對不起!」

當她發現蒼治琳的眼睛裡出現了訝異時,她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怪事,快速地收
回了自已的手,並且紅著臉,疊聲抱歉地衝回樓上的房間。

關上門後,麻生沅還驚魂未定。

中邪了嗎?還是自己竟然也是色女一族?怎麼會對自己的房東做出這種事情
啊?天啊…。

但是…她的美麗房東皮膚還真是好…真細…。

摸著自己的手背,麻生沅依然紅著臉,卻笑了。


而樓下的蒼治琳還傻傻地楞在原地,呆若木雞。

越來越明顯了…連以前他跟洛姬之間的親暱動作都出現了…?

驚訝之餘,卻是更多悲傷充斥在蒼治琳的心裡。

即使是妳的羽翼分身,畢竟也不完全是妳…。真正的洛姬、重生的洛姬…現在能
把她抱在懷裡佔有的卻是……。

而今生的麻生沅有沒有機會投進誰的懷抱呢?

離棄與背叛即使都是因為不得已,但是卻依然剜人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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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些人是想成為作家而不可得,才勉強去做別的差事。」
「正好相反,應該說,做什麼都不行,才會去當作家才對。」
—太宰治 貓頭鷹的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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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BBS telnet://bbs.wretch.cc 開個人板 超快 不用連署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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